哦,她就知道,早知道就不穿了。
而且说到这个她就有气,气笑了都。
“丢人,你还怕丢人?刚刚你质问线长的时候,以及当众骚扰我的时候,怎么就忘了端着你那脸盆大的面子了?”
“只要别人比我尴尬尴尬的就不是我。”
燕恒灿单手插进裤兜,晃着脑袋悠哉地说。
明宛面上掠过一丝异色,狐疑道:
“你其实是故意的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在这儿打工?”
燕恒灿张口欲言,余光瞥见了回来的商旭,便转过去问。“好了?”
“嗯。”商旭看了明宛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明宛内心咯噔一声,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底划拨着。
正当时,只见线长和芳姐双双从厂房里出来,两个人都面无人色,看见明宛他们还在这里,线长目光复杂,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要搭话,最终,在燕恒灿炯炯地逼视下,他逃也似的离开了。
明宛很在意那个怨气深重的眼神,她刚迈出一步,商旭拿住了她的肩膀:
“明小姐,机台保护措施不够,而他们培训新人的手段也太过强硬,我只是就事论事地投诉了他们而已。”
明宛不可置信地扫了他一眼。
而已?燕恒灿的“而已”,他自己信吗?
她抿抿唇,踏步回到燕恒灿面前:
“机台设计的负责人不可能是基层领导,而培训新人……向来都是这样的。这样弱智的活逼个两三天也就上手了。”
“别自作多情,这是我的厂,我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点。”
燕恒灿撇开视线冷声道。
“今天你运气好被我撞见了,以后呢?把新人逼到工伤了再去处理他们?”
明宛被他斥责的口吻震到,脸色有一瞬变得病白。
她低头掩饰因为情绪过激由内而发的战栗,面对上位者本能的臣服和压力,正与她的内心互相倾轧着。
往常她都选择了为五斗米折腰。
可是……
她银牙一咬,不亢不卑地说了下去。
“我知道燕总很认真,但这件事没有燕总想得那么严重。
“首先,其实你不救我,我也不会卷进去。那个机台运转间露出的夹缝连小拇指都伸不进去,顶多被夹到会有点痛,模具又不是静止不动夹死的。
“而实际上,又有哪行哪业是百分百能杜绝一切危险的?哪怕在家写小说,都有可能会发生脊椎病变,突然半身不遂。
“而他们看上去都40往上了,42岁以后工厂哪里都不要了。他们干了一辈子的厂活,也只会干这个。有家有口的,这样的惩罚,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