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眉她老爸何峰这才抬了头,“减什么肥?我女儿这样刚好。珠圆玉润,这叫福气。”
何心眉站起来准备洗手走人的,听了这话不由回头在老爸脸上香了一记,“爱死你了爸爸。”
何峰老脸微红,对上老婆不赞成的目光,说:“一早上数落孩子,上班没心情了这么办?”
“她要是能让我省点心,我至于天天数落个没完吗?我不嫌累?”
何心眉在厨房洗着手,听着父母的对话不由微笑。在他们家,妈妈强势惯了,这两年似乎将临更年期,他们父女更加多多呵护。“你们家就像个鸡蛋,你妈妈是外面那层坚硬的外壳,你爸是蛋白,你就是中间被保护得好好的那颗蛋黄。”这话谁说的?
想起来了,是老宋。还挺形象的。
正想着老宋的话,她妈在外面问:“昨天晚上和谁见面去了?车也没骑回来。”
“老宋。”
“说了多少次,叫宋老师。人家和你爸是同事,不过是懂得尊老,喊我一声师母。算起来是你长辈,心眉——”
“知道了,我这不是顺口吗?”
“那你见天老宋老宋的叫,像什么话?不知道还会质疑我们的家教。还有,别有事没事的给人添麻烦——”
何心眉翻个白眼,“妈,你还不去上班?我要赶紧走了,小绵羊在报社没骑回来,要去搭公车。”
“等会——”她妈追出门口,对换鞋的她说:“星期天别约人,回家吃饭。你马姨带她女儿来济城。”
何心眉停了脚,奇怪地问:“哪个马姨?噢,知道了,你老同学。妈,我可是说不准的,报社要临时有任务加班怎么办?”
“提醒你一声,真有事能推就推。你马姨可是一两年没来过了,这次她女儿来考公务员,笔试第一,就等面试了。估计要在我们家住段时间,你们年纪相似,趁这机会联络联络感情。”
何心眉点头,出门时尚听见她妈在背后叹气,和她爸唠叨说:“人家的姑娘怎么就那么有出息。我们这孩子——”
她轻轻把门掩上,站电梯口时对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门挥了挥手臂:“加油!”
济城晚报是济城数一数二的新闻大报,当初何心眉他妈费尽力气把她安插进金融新闻组,到今天说起往事还是捶胸顿足。不为别的,谁叫她玲珑八面长袖善舞的,生了个女儿随她书呆子老公的脾气?
那时何心眉偷偷申请调去社会新闻组,她妈知道消息后差点要和她决裂,何心眉振振有词:“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适应就是不适应。我知道财经版的记者编辑都有钱,看他们买新车我也眼红。可是明明楼市不景气股市掉成渣,还要说房子快卖完了、什么什么股票是大黑马,那不是骗人吗?从小你不也一直教我不要说谎的吗?”
她妈一口浊气攻心,差些憋过去。家里鸡飞狗跳了一个星期,何心眉想搬出去租房子独立的计划也随之搁浅。
在公车上摇摇晃晃的时候想起她妈那句没出息的话,有些难受。没奈何,她就是胸无大志,她就是知足常乐。她这辈子不可能遂她母亲的愿,出人头地什么的。对她来说,城管清小贩,连环撞车案要比股市数据以及和房地产银行界大腕儿打交道有趣多了。
回到报社,顾不上喝口水,自觉站在格子间打头的位置。
早上的例会是长期生活在妻权阴影下的组长发泄苦闷抑郁的时刻,何心眉摆出一副专心的表情听着组长的忿言疾词。
散会时耳边是窃窃私语:“我说今天什么日子?又发飙?”
“嘘,听说昨晚上被大BOSS扁过,说上个月春节特刊做得不太满意。”
“老董的日子可够难的,出来混被老总压,回家被老婆压,什么时候翻身我们也跟着沾粘光?”
“嘘,噤声。”
文字编辑小杜将心眉拉过一旁:“今天格外要留神,别往上撞。”
“没事,我今天一天跑外面。公交改线,昨天已经安排了我去跑。”
“采访稿出来我帮你过,你那毛病粗心大意改不掉的。”
“谢啦,杜姐。”
“昨天晚上相亲怎么样?”
何心眉微窘,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没结果,撞上一对活宝。”
“啊?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