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阆起身,没再压着沈辞:“朕与先生仍旧有些生疏,朕既然说了要与先生亲近,此刻娶林晚霜为妻只怕会冷落了人家。”
沈辞扯了扯身上的斗篷,不由得问:“你还要如何亲近?”
楚阆转过身走到沈辞面前,一手按在沈辞的心口:“先生与朕离心,先生一心只想着离开京都,离开朕的身边,这如何算得上亲近?”
沈辞垂眸。
唯有此事,他无法应答。
赵殷此时端了药上来,沈辞看着那汤药就皱起了眉,说起来他这些日子被楚阆逼着一日三次用药,咳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心口的疼痛也没再发作过。
思及此,沈辞问楚阆:“陛下曾说过,臣的病好了就放臣出宫,陛下一言九鼎,不会反悔吧?”
楚阆从沈辞心口的手收回来,听到此话,顿了顿:“自然算数…”
沈辞点头:“如今臣的病已经好了的差不多了,如今天色尚早,宫门还未落锁,臣就回宫了。”
沈辞起身要走,楚阆将他拉住:“先生的病好没好,还得问过太医。”
沈辞见小皇帝又要找借口推脱,握了握拳,反手按住楚阆的手:“陛下,你莫要太过分了!”
沈辞头一次狠下心来训斥楚阆,对方却一脸委屈:“先生就这么厌恶朕吗,连与朕同处御书房都不愿意?明明以前还总是在这里陪着朕,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从未提过回府。”
沈辞闭了闭眼:“陛下,今时不同往日,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孩童了。”
“长大了,所以就不能有先生了,不能和先生同处一室探讨国事了吗?”
沈辞按着他的手微微松了松:“臣并非此意…”
楚阆握着沈辞的手,转移了话题:“也罢,先生不想喝药,朕不逼你就是。”
沈辞被他带着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楚阆解开了沈辞手上的绷带,替他换药,一边道:“先生旧疾未愈,又为朕添了新伤,还是不能令朕放心。”
说到这个,沈辞看着楚阆动作,试探地问:“陛下可抓到那晚的刺客了?”
楚阆下手很轻,没有弄疼沈辞:“说来奇怪,那夜之后朕派顾清去查过,只是巷子周围没有一点痕迹,仿佛那夜的刺客,只是朕与先生的幻觉。”
沈辞眉头一挑:“哦,顾清都没能看出蛛丝马迹,看来背后之人十分善于隐藏,陛下猜猜…会是谁呢?”
楚阆替他上完药又包扎好:“京都有如此能力的,若不是顾清自己,那就只有琰王了。”
楚阆说着,看向沈辞,不想放过对方脸上哪怕一点点细微的表情。
沈辞摇头:“既然是冲着臣来的,必然是与臣有仇,顾将军与臣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至于琰王殿下…不是传闻他还爱慕臣吗?”
沈辞轻轻拿起又轻轻放下,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否。
楚阆听着后半句,哼了一声:“若真是爱慕先生,岂会做那等不堪入目的事,怕不是想折辱先生。”
沈辞不在意:“他若是舞不到臣面前来,确实是没本事。”
楚阆抬起沈辞那只已经包扎好的手,幼稚地吹了吹气:“先生还疼吗?”
沈辞看着他这般举动,倒是没批评他作为帝王不可如此孩子气,反而是有些失神。
楚阆幼时习武练剑时常受伤,那时年幼,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只是看着沈辞,硬生生憋在眼眶里打转,生怕沈辞训他。
沈辞看着他这个模样,好笑地举起他擦伤的手,轻轻吹了吹:“这样就不疼了。”
一时间竟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