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霍钰成推门而出,那两个嚼舌根的人没想到霍钰成在里面,一个红了脸,一个白了脸。
霍钰成目不斜视,将手洗干净后,对他们说:“每个人都有娘,你们不应该用娘们唧唧这个词嘲笑别人。”说完,他就离开了,也不管那两个人听进去没有。
他并不喜欢与人争辩什么,也不怎么在意他们对自己的看法,但他很爱毛玉兰,他不希望任何人用“娘”这个字来骂人。
而且,蒋惊涛说过,世界范围内最顶尖的舞者往往都有一个明显的特征,那就是去性别化,他们在跳舞的时候通常不会太过强调男女的性别,什么“男舞者”还是“女舞者”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舞者”这个身份。
毛玉兰在北城找了服务员的工作,在北城这个地方,工资不算高。但毛玉兰很喜欢这份工作,也很喜欢这个城市,因为在这里,一切都是可能的,她在四平县找不到稳定的工作,但在这里可以找到。
霍钰成很快就要上初中了,虽然只是小升初,但霍钰成也很努力,他要考上北城最好的中学。他还没有本地户口,竞争还要激烈一些。
十一点的时候,霍钰成还在做练习题,毛玉兰看着门缝里昏黄的光,犹豫片刻,还是推门而入,说:“钰成,你不用这么努力的。”
霍钰成说:“妈妈,我做完这套题就睡觉。”
毛玉兰说:“你跳舞那么累,学习又这么用功,妈妈真怕你吃不消。”
“我没事的。”霍钰成说,“而且,妈妈你比我更辛苦。”
毛玉兰揉了揉霍钰成的头,让他做完题就立刻睡觉,离开的时候眼眶是潮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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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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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钰成十四岁那年,蒋惊涛带着他和一位师姐飞去美国参加美国国际青少年芭蕾舞比赛。
这是霍钰成第一次出国,也是他第一次离开毛玉兰的身边这么久。
毛玉兰抱着他:“你要好好比赛,好好照顾自己。”
霍钰成说:“放心吧,妈妈。”他已经十四岁了,可以独立照顾自己了。
“要注意安全,好好跟着老师,不要乱跑,国外跟国内不一样,外面很乱的……”
毛玉兰叮嘱了很多话,霍钰成一一应下,初次出国,说不紧张是假的,但看见毛玉兰这幅模样,他突然便不紧张了。不过是去美国跳舞,跳得好就拿个奖回来,跳不好就回来继续努力,没什么好紧张的。他不再是六年前那个孤注一掷的小孩,他长高了,肩膀变宽了,选择多了,也有了向后退一步的底气。
在飞机上的时候,师姐梅冬绒坐在霍钰成旁边,她问:“小霍,紧张吗?”
霍钰成说:“不紧张。”
梅冬绒问:“为什么?这可是你第一次出国比赛诶。”在此之前,霍钰成在国内参加过几场舞蹈比赛,都拿到了不错的成绩。但那些比赛的含金量都不算高,拿到了奖项也证明不了什么。
“因为我知道,我不是非赢不可。”
梅冬绒比霍钰成大两岁,她很喜欢这个师弟,她说:“也对,yagp也被称为是‘青少年舞蹈届的奥运会’,哪怕拿不到奖项,去感受一次也会有很大的收获。”
“师姐,你之前不是参加过这个比赛吗?”如果霍钰成没有记错的话。
梅冬绒说:“我是参加过,不过只是通过录像的方式参加了初赛,但是没有通过初赛,所以没机会去纽约比赛。”
全球范围内有五位数的舞者参加了初赛,最后能去到纽约比赛的只有几百个人,四舍五入的话,也算是百里挑一了。
“两年前我跟你一样大,但是没有你厉害。”梅冬绒真心夸赞霍钰成,“你第一次参加,就能进入独舞决赛了,哪怕在决赛中拿不到很好的名次,能进决赛也已经非常厉害了。所以啊,你不紧张是对的,不过现在说不紧张也未必准,等你见到其他几百个舞者的时候,说不定就会开始紧张了。”
蒋惊涛坐在对面,听着两个孩子讲话,突然笑了一声。
“老师,您笑什么?”梅冬绒问蒋惊涛。
蒋惊涛说:“笑你们两个。”
梅冬绒看了霍钰成一眼:“我们有什么好笑的。”
蒋惊涛说:“没什么,老师看着你们,想到以前的自己了。”
霍钰成问:“老师,你第一次去国外比赛的时候,会紧张吗?”
“有一点,但是不多。”蒋惊涛说,“我第一次出国比赛去的地方不是美国,是俄罗斯,下飞机之后的第一反应是好冷……”
霍钰成和梅冬绒听着蒋惊涛分享自己的故事,听完之后就在飞机上面睡觉,坐飞机的时间过得很快。饶是如此,十几个小时飞机落地后,霍钰成和梅冬绒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软了。
他们落地的时候是美国的白天,蒋惊涛带他们去酒店休息,说:“现在去多喝点水,然后把基本功练一遍,练完之后洗个热水澡,等到晚上再睡觉,慢慢把时差调过来。”
霍钰成按照蒋惊涛的话做,洗完热水澡之后已经很困了,但美国时间还早,他跟毛玉兰打了一个国际电话后,又用手机看了些往年yagp的比赛视频,他不只看那些拿到金奖的舞蹈,也不只看自己要参加的独舞比赛,凡是能在网上找到视频的舞蹈,霍钰成都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