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湘转头和卓嫂相视一笑。
棠月看着她们,竟然在这风格迥异的“姐妹”三人之间看出了点温馨的意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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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晚饭完毕后白染衣和东方又去了一趟神明庙。
自从王家商铺出事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去过孙靖那儿了。只麻烦小桃跑过两趟送些东西传传话。
这次时间也久了,害怕他担心,便亲自上山报个信。
孙靖却像盼望他们很久了,一见他俩来就赶忙问道:“现在怎么样了?徐敬年有没有刁难你们?”
东方真假掺半道:“没有多为难,在计划之内。能应付。”
“那便好。”孙靖点了点头,忽然又怀疑道:“你确定吗?徐敬年真这么好对付?”
东方微笑道:“徐敬年不好对付,我们也是。”
“对对对,你们和我不一样。”孙靖自嘲道:“我怎么把你们和我想的一样了,对不住啊。”
白染衣皱了皱眉头。
“孩子们呢?他们怎么样了?”
“很好。”白染衣道。
这下孙靖彻底松了口气,笑了下:“我就总觉得在这儿待着太安逸了,有些不安。老想下山去看看,但也不能下去么这不是。”
“您放心,总会让您下去的。”白染衣坚定道。
其实这么多天,孙靖一个人在庙里想了很多。
他想他人到中年,家也没了、生计也靠几位好心的年轻人维持着。他的存在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人年纪越大,反而越贪生怕死。从前靠他一个人撑着整个家,什么苦和累都憋在心里,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却突然一下子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期,茫然而不知所措。
这大概就是他最悲哀的一件事了,好像活了大半辈子就跟没活一样。
少时的踌躇满志早已被现实的一把火烧的半点不剩。他失去了追求和目标之后,一旦歇下来就真的无事可做了。
既没活出自己也不知该活给谁看。
浑浑噩噩,苟且偷生。
但他想,既然这些并不熟的青年人都不肯放弃他,那他兴许还是有点用的吧。
下山路上,蝉鸣声悠长的荡在林间。
今晚没有月亮,白染衣开了照明灯走在东方身边。走着走着她就慢了下来。
这可不像她一贯大步流星的作风。
“怎么了?怎么闷闷不乐的?”东方低头问道。
“没有。”白染衣把光调亮,“你先走。”
东方不明所以,但没问为何,照做了。
白染衣慢慢跟在他身后,故意隔了一段距离。光打在他的背影上,衬得他修长挺拔、风姿俊雅。
她喜欢看别人走路的样子,举手投足间都能看得出一个人的性格。
面前的人安静、淡然,还有些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