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多数时候住在车间,工作很累,但从不在家里诉苦。每次回家,都乐呵呵的。平时也不摆家长的架子,不对他们说一堆没用的大道理。有一次他拎着扫把教训宋鑫,中途累得气喘吁吁,就让她接第二棒。宋鑫急得直求饶,她和宋柏笑着击了个掌。
她曾不止一次觉得,叶然如果从小生活在这里,会少受很多苦。但她又私心作祟,觉得叶然还是生活在a市妥当,因为只有这样,她们才能从小在一起。
窥视了一会儿宋鑫,叶然和白浔手牵手在大街上晃悠。凉风习习,夜色渐浓,皎皎月光倾斜而下。两人边走路边说话,时不时四目相对,眼角尽是笑意,惬意得不像话。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从10月14号你表白之后。”叶然说。
这不是正确答案,但这是女朋友想听的答案。
“不是,比这早,你说实话。”
“从初二那年,你陪我去小庙许愿的那天。看到你陪着我哭,我突然想抱紧你、亲吻你,想把你牢牢抓住,让你从此只属于我。”
停顿了两秒,叶然接着说:“最开始我还不敢确定,后来有天晚上我在梦里果真抱紧你、亲吻了你,醒来后看见你就在我旁边,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恋人了。”
她说完,见女朋友眼睛眨巴眨巴,像只呆萌的小猫,就笑了:“是不是被我的早熟吓到了?”
“没,我只是在想,陈辰”
“别想他,他只是个路人甲。”叶然戳戳女朋友的酒窝,见她还在思考,知道自己露馅了,就急忙转移话题,“咱们回家吧,明天要上学,今晚得早点睡。”
女朋友一动不动,几秒后又变成了小哭包:“那我以前不开窍,你都一直忍着。”
“也没多久,而且你这不是开窍了嘛。”叶然抽出纸巾给小哭包抹眼泪,暗自庆幸她没意识到自己有多腹黑。
可下一秒,她就受到了惩罚。
“哦,我明白了,你拿陈辰试探我,还有沈云,你故意拿他们刺激我,想看我的反应。”天才脑子转得贼快,一把揪住恋人的耳朵,“你看着老实,没想到心眼儿却不少,你好厉害啊我的好姐姐”
叶然痛得“嗷嗷”叫了几声,这种时候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把天才逼到墙角吻她喽,吻到她脸颊绯红松开了手,她就撒腿开溜。
晚上她俩洗漱完,宋鑫才回来。
姥姥问他怎么熬得这么晚,宋鑫说和基友“开黑”忘了时间。叶然和白浔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几分钟后,房门在响,宋鑫进来,长腿一跨就坐在书桌上:“有点小事找你俩聊。大家同龄,我有苦得诉,要不然怪难受的。”
“什么事?说呗,别客气。”白浔装作不知道。
“我妈又来了。今天约我见了个面。”
叶然这才得知,邹颖每年春节都会来县城住两天,这期间,宋鑫会偷偷和她见一面,母子俩相处小半天,邹颖就离开。
宋鑫说几年前邹颖要给他一笔钱,他没要。原本他该收下的,宋柏还在狱中,老太太的退休金不多,他要念书,家里开支大,可他了解老人的性格,知道他要是收下了,会被当晚逐出家门,就拒绝了。
叶然夸他做得对,宋鑫挠挠头笑了。
这次见面,邹颖提出要带他去国外念书,说只要他点头,那边的一切她都会安排好。
“我没答应,我皮糙肉厚,过不惯人家那种富贵日子。”宋鑫呵呵一笑,“老太太和老宋还指望我光耀门楣,我走了,他们得哭死。”
“你少臭屁,光耀门楣也用不着你。学渣就要有学渣的觉悟。”叶然踢了表弟一脚,勒令他从桌子下滚下来。
宋鑫翻了个白眼:“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我去洗澡。”
“你等等。”白浔叫住宋鑫,“这事儿你怎么不对沈云讲?”
“你缺心眼儿吧?我干嘛要把烦恼倒给我家小龙女?她整天没心没肺的多好。”
“笨死了。你哭丧个脸把烦恼倒给她,她要安慰你,不就得拉个小手给个拥抱啥的?爱情,都是从彼此分享心事开始的。”
“你个单身狗跟我扯这些?我哪怕脑子被门夹了也不会信这种鬼话。”宋鑫义正言辞,“老师,请你摆正态度,要坚决反对学生早恋。”
宋鑫出去后,叶然摇摇头:“可怜你一番苦心,你那学生脑子被驴踢过,不领情。”关灯前,她又说,“他好像没把话说完,你觉得呢?”
“同感。肯定还有其他事儿,三金话到嘴边又打住了,看来咱俩还没彻底得到他的信任。”
“不管了,交给沈云吧。”
睡到半夜,叶然去上厕所,见宋柏在客厅里,没开灯,也没吸烟,就干坐在沙发上发呆,她走过去,两人低声聊了聊天。
她提起那场事故,宋柏含糊其辞了几句,才渐渐坦白。
被戳瞎眼睛的是邹颖的哥哥,当年他想带走宋鑫,宋柏不肯,三言两语后就动起手来。邹家人要借此把事情闹大,让宋柏判最高刑期,宋樱托关系、找律师周旋了好久,才保持原判。
“你姥姥的项链,是她自己揪断的,本来她打算把项链传给臭小子他妈,但阿颖生产完第二天就不见了踪影,她一气之下就把东西弄坏了,珠子还是我一颗一颗捡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