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静谷翻修的时候,我就大闹一场硬是让他们种上法国梧桐,虽然我知道它与古色古香的回廊雕镂是那样格格不入,可是我就是坚持。后来还是你爷爷哄着我说豌豌不要生气,我们把国槐都换成法国梧桐好不好。”
韩倾沐絮絮叨叨的很久很久,她微微仰着头在回忆,而步臣坐在她不远的地方认真的倾听,他觉得她说的有点累了,温和的笑着问她:“为什么是法国梧桐?”
韩倾沐轻笑:“因为那个时候看《庄子》,里面说凤凰非梧桐不止。我就在想,我种上一片梧桐等凤凰,那么大们人的会或许就我等得不觉得那么长了。”
步臣拉起她,今天晚上的他仿佛吃错药般的温情蜜意,他咧开嘴角微笑的低下头问她:“不带我去参观你的梧桐?”
韩倾沐看他的样子像是在问一个迷路的小孩,有些别扭的扯了扯嘴角,“先生,这边请。”
因为才栽下没有多少年,法国梧桐不似印象里那般直入云霄,那些垂下的绿意仿佛触手可及,
他们靠在梧桐树下,树影浮动。韩倾沐侧身问他:“你应该比我还惨吧,你从小就被流放海外。”她偷偷的笑着,幸灾乐祸大过同情。
他想了想,随手捡下散在她肩上的落叶:“其实也还好,”他看向她有种安慰的性质,“如果你告诉自己外国的月亮总是比较圆。”
倾沐二十年来的郁结之气被他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就轻轻松松的打发走了,的确是这样,当她拥有全球限量的芭比和变形金刚时候,当她早先拿到哈利波特读本的时候,当她可以冠冕堂皇的出入国家重地的时候,她还在羡慕别人家的父母是那样温柔,她不知道她几乎拥有了全世界。她从来后知后觉,步臣和夏骁骑每每嘲笑她迷恋某个美男时总是冠以最帅,可是时间不长那名号就要易主,因为她总是贪心得想让每个绝色美男存在过她的排行榜里,却总是踢走了那个,回过头去才恍然发现但凡是过去,才是最登对。
步臣敲着她的脑袋,嘻皮赖脸没个正经:“何以解忧,唯有步臣。”他温柔的俯下身,韩倾沐也来不及闪躲任凭他的吻落在自己的唇上,那样轻那样干净,韩倾沐想到是自己吃亏,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开他,脸上泛开一片一片嫣红,:“步臣,你总是占我便宜。”
步臣公子哥毛病又犯了,他起身把手背在身后走到他们所靠的梧桐后面,随意的一跳指间想要碰到什么,那枝桠太高,他始终力不从心。
倾沐只觉得满身是汗,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露出破绽。
步臣傲世众生般冷冷笑着:“韩倾沐,这树上没有凤凰,倒是有一触即发的警报器,你接下来是打算说你曾经把秘密放在枝杈角落,让我为君采撷,然后等着警卫部集体出动以闹剧收场,是么?”
韩倾沐被他一语道破,像是点了穴般难以动弹,她原本是想让步臣大出丑一次,估计步伯伯会把他拎过去骂的狗血淋头,随即小报就会登出他种种负面新闻大挫他的锐气,她以为她的计划天衣无缝,可是她在他的面前永远只有跳梁小丑的份。
步臣不怒反笑的样子格外像是一头杀人不眨眼的猛兽,他眼里还有狡黠的光,:“韩倾沐,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正对面那棵树上还有监控器么?这里监控科的部队应该饱览了我和你的甜蜜时刻。”
这下子,韩倾沐彻底失去了反唇相讥的力气,她喃喃无力的说:“你怎么知道?”
“你带路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眼神停留在枝叶里我就知道你今天的反常所为何事。”
长此以久,韩倾沐对步臣再没动过歪念,他和她和和美美地经营他们那段外人眼里化干戈为玉帛惊天逆转的友谊。夏骁骑那帮衙内和女人党在一边起哄,一群人躲在步臣的避暑山庄里疯疯癫癫大失形象的叫嚣:“步臣你给她喂了什么药,韩倾沐可是一改包租婆嘴脸现在怎么看怎么像你的美娇娘。”
韩倾沐抄起葡萄酒塞砸过去,恨得牙痒痒:“顾天爵俞葭你们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她一时思绪短路,没有下文。还好一边的步臣拔刀相助:“他们几个再胡说八道,今天晚上我就让他们两个睡车库。”
夏骁骑粲齿哧哧的笑:“月黑风高夜,干柴烈火,血气方刚如顾天爵,他们两个今晚一定可以修成正果。”众人听见夏骁骑倒戈向韩倾沐,一行人暗自鄙视他定力不足,一下子就沦陷在韩倾沐装作无辜的求助眼神里。
顾天爵和俞葭那是打死不离亲兄弟的死铁关系,被他们这一说都好不自在,俞葭想转移话题,便问夏骁骑:“夏骁骑,你国外过的风生水起,怎么就想到要回国读书?
夏骁骑比那步臣好处多了,说起话常常没个正经:“那不是色目人看的腻了,想回归正统审美瞅瞅国色天香。”
“呦,敢情你在国外不少风流债啊,你这把年纪就有此大志实属难得,夏骁骑,你回来不就是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家花让你养在家里,独守空房。我跟你说,我们女人党立志不找你们这些身家和历史清白成反比的花花公子,你趁早死心,别对我们有所企图。”俞葭啮了一下酒杯,嫣然一笑。
她这番话分明是说给在座各位男性,他们彼此都知道未来逃不出联姻的命运,所以从小他们就被安插在一起,一起玩乐一起死磕,因为长辈们总是想哪怕没有男女之情,可是青梅竹马的漫长友情也足够支撑一辈子,只可惜冥冥中总是把红线绕成一堆线团,打了绕了多少个圈没能把他们放走。
步臣和夏骁骑算是半路中杀出的程咬金,还好他们都有着相同的嗜好“唯利是图”“独占群芳”,酒过三巡灼灼灯光下就又是一团海内知己。步臣夏骁骑虽然一个在英国一个在德国,两个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也好死不死惺惺相惜成了一对好哥俩,韩倾沐耳闻过他们所向披靡的勾魂摄魄,却没想到见了面一个比一个还好名不虚传。
夏骁骑自从混入这个大家庭,也和韩倾沐渐渐熟络起来,他没事找事总是约她出去闲逛。他不像步臣总是冷着脸仿佛每个人都是他上辈子的仇人,夏骁骑总是和煦的笑对韩倾沐。韩倾沐自认智商情商都是无可匹敌,她把夏骁骑比阳光还要明媚的微笑解读成黄鼠狼拜年,她说:“夏骁骑,你再做个揖就更像黄鼠狼了。”
夏骁骑笑的更阴险了:“韩倾沐,我怎么没发现你有那不良从业者的气质?”
俞葭给韩倾沐一个弹指,“韩倾沐,黄鼠狼是给鸡拜年啊,你这不是自个儿挖坑还当康庄大道走红地毯,最后把自己绕进去死的有苦说不出。”
韩倾沐想以后遇见他们那帮人,还是装聋哑比较安全。到了大三,她越是淑静贤良一本正经对夏骁骑,夏骁骑越是穷追不舍,外界沸沸扬扬传说夏骁骑在夏家祠堂前足足跪了三天,对着祖宗十八代起誓对韩倾沐情有独钟,这才让夏云钟松口答应替他上门求亲。韩倾沐觉得自己活像封建旧时代的小脚女人,她在父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长篇大论轰炸下就被五花大绑去了夏骁骑身边。
她对那些不靠谱的传闻嗤之以鼻,后来她对女人党细诉衷肠:“你说,夏骁骑要是真这样那我嫁了就嫁了,还算拯救痴情男,功德无量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