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有一双慧眼。”一鸣微笑道,“不然,何以挑中你这个穷小子?无论你现在什么模样,在为师眼中,你永远都是那个一清二白、专门在父老乡亲们家中偷鸡摸狗的书生败类。”
楚休脸色发黑。
当年,孑然一身的他,年纪小,又一心苦读圣贤书,自然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当中心酸,不提也罢。
“说起偷鸡摸狗,我可比不上你。”楚休讥讽道,“你的武学是怎么学来的?要不要我帮你温习一二?”
一鸣笑容如常,“在这方面,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为师不敢居功。”
楚休盯着一鸣,忽而问道:“你很恨我?”
一鸣脸上笑容微敛,反问道:“你很恨为师?”
“没有你,我大概要等到十七八岁参加科举之时,才会知道这世间原来还有修炼者。”
楚休如实说道,“你应该明白,在我居住的那座小乡村,接触不到修炼者。”
一鸣微微颔首,“不错,是为师我把你引上的修行路。”
“你待我极好。”楚休继续说道,“我并未见过,你对我露出狰狞面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不相信,你会害我。”
“为师确实没对你表达过恶意。”一鸣温声说道,“为师传授你各种武学之理,花费各种心血,为你铸造无上根基。
你能有今天,为师出力很大。”
“……”
楚休一时无言。
这人的脸皮,跟自己有的一拼。
“你说,我该恨你吗?”楚休盯着一鸣。
“不该。”一鸣直言道。
楚休看着这位曾经的师父,点了点头,“所以,我心里其实并不恨你。一直以来,我大概仅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那你说,为师该恨你吗?”一鸣盯着楚休。
楚休再次点点头,“该。”
“哦?”一鸣淡淡看着楚休。
楚休微笑道:“我的运气,比你好。”
一鸣怔怔地看着楚休,缓缓点了点头,“不错,你的运气,比为师好太多了。
为师和你一样,也出身贫苦,孑然一身。
你遇到了为师,为师加入了灵山寺。
你有为师、酒道人、莫百草、那位院长大人倾心指导;而为师我,加入了天下有名的灵山寺,却只能当一杂役,整日打扫那些武经。
佛门一直在说众生平等;可凭什么一尘可以修习各种佛门武学,而为师我却只能去清扫那武学上的尘埃?”
楚休无言以对。
其实,他很清楚,易地而处,若是他成为灵山寺的扫地僧,绝对也会偷学灵山寺藏经阁的武学。
并且,绝对不会以此为耻!
“当年,为师刚加入灵山寺的时候,他们说为师天赋差…”说着,一鸣笑了起来,“为师的天赋差吗?”
“很显然,他们的眼光没你好。”楚休笑着说了句。
一鸣点了点头,“确实没为师我好。为师我的天赋也不差,至少比灵山寺内,大多数僧人都要强。
或许,这是运气差。
待为师苦修六十年,功成离山,本以为能在这偌大的十九州,闯出比灵山寺更响亮的名头,谁知才刚下山,为师就遭到了打击。”
“什么打击?”楚休好奇,据他所知,灵山寺的一尘大师,抓捕一鸣回归灵山寺,已是一鸣逃离灵山寺五年后的事情了。
“十九州其实很小。”一鸣看着楚休,“当年,为师遇到了你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