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冯德令饶是如此,兀自不甘心就此服诛,哑声怪叫着,倏地一个疾转,左手突地伸出,施出全身之力,直向着郭彩绫面门上力砸了过去。
出手后,冯德令鬼也似的惊叫着,手足兼施,霍地向前跃了数尺,终于因负伤过重,力道不济,噗通跌倒在地。
郭彩绫长剑乍挥,足下垫步,掌中剑正待一剑扎出,猛可里,空中传过来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郭彩绫猛然仰首,但见银光一线,其快如电,当一声,不偏不倚,正正击中在自己扬起待下的剑身之上。
显然是一粒小若弹子的细小钢珠。休看其细小如珠,加诸其上的内力却实足惊人,郭彩绫那等劲猛的剑势,竟被这枚小钢珠撞得向一旁悠晃荡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枚细小钢珠出手的一刹那间,两条人影已如同晴空鹰隼般直起当空。飊然疾风之下,一双人影神兵天降般的已落在了眼前。
所谓观其面而知其人,来者二人只观其一副不同于常人杰出仪表,已知大非凡士。
二人看上去,皆在五旬上下,左面那人蓄留着一头短发,面相清奇,长眉如针,伸出极长,一身鹅黄色长衫,足下是同色的一双丝质便履,细长的一双眸子微微上挑着,其内含蓄着炯炯神光,却在那袭黄色长衣左上方别有一面三角标志,那种标志显系纯金所制,闪烁着耀眼金光。右面那个人,身材较左面这人略见高些,只是衣色式样相同,头上亦多了一顶同色的软绫便帽,生得眉目清秀,模样儿很是斯文,手上一柄长有尺半的描金折扇,却在长衣左上方也同那短发人一般,别着一枚黄澄澄的三角形金牌。
先时所发暗器,不知出自二人何者之手。总之,此二人是来自那豪华大船,当无疑问。
观诸那艘金色大船距离这边少说也有十丈左右,对方二人竟然腾身起落之间,双双来到了面前,以郭彩绫之敏锐听觉,一时竟然没有察觉,不得不令人吃惊。
郭彩绫微微迟疑,地上的冷面阴差冯德令已滚身而出,他身上多处负伤,鲜血淋漓,一副狼狈不堪模样,身子才爬起一半,却又双膝一弯,坐倒下来。
短发长眉汉子见状眉头微微一皱,身子陡地抢上一步,一伸手把他搀了起来:“冯副座,这是怎么回事?”说时,这人颇具个性的面颊上,隐隐罩起了一层忿怒。
冯德令气息咻咻的向来者二人抱拳道:“启禀二位堂主……这个姑娘……卑职无能,徐钟徐令主已经遭了毒手……”说了这么几句,—时气机不接,到底失血过多,登时昏死了过去。
郭彩绫一听冯德令口气,才蓦地警觉来者二人敢情俱是堂主身分,对于宇内二十四令的组织,她多少也有个耳闻。
原来这个规模庞大的江湖组织,自铁海棠这个总令主起,下设天、地、乾、坤四堂,每一堂设有正副堂主各一人,另外更设职管风纪整肃的风、雷两处香堂,以及一个专司人事提调的“令”,这些组织都是仅次于总坛之下的一等机构,再下去才是二十四处分令,九十六水陆各舵。
天地乾坤四堂乃是隶属总坛之下最重要的一级单位,故此四堂堂主身分至为崇高,武功杰出更是不在话下,即使与总令主铁海棠酬会,也是平起平坐,可见在总坛身分之隆。
四堂堂主依顺序为天堂堂主天马行空晏三多、地堂堂主风雷手秦渔、乾堂堂主潇湘侠隐欧阳不平、坤堂堂主墨羽岳琪。
眼前二人,正是其中之二。那个蓄留短发,面相清奇,长眉汉子正是地堂堂主风雷手秦渔,至于另一个风度翩翩手持折扇的儒者,却是乾堂堂主潇湘侠隐欧阳不平。二位堂主武功出众,身分至尊,平素在总坛也是深居简出,没有特别事故,简直难得一见,想不到竟会同时现身,却是大非寻常。
郭彩绫猝然听知,自是吃惊不小!
是时人影掠动,陆续由那艘金色大船内闪出四名蓝衣少年,观诸四人出动身法,俱都当得上高手之流,一经现身,点石撞波,一路起落,星丸跳掷般,转瞬之间已来到了眼前。
郭彩绫乍见对方这番声势,心知必将不了,当下按剑后退一步,面罩青霜,却是一言不发。
是时两名弟子,已把伤重昏迷的冯副堂主接了过去,地堂堂主风雷手秦渔,冷峻的脸上不禁罩起了一层怒容。他冷冷一笑,吩咐那两位搀扶冯德令的汉子道:“冯副座失血过多,速速送回总坛,这里事本座自会应付,用不着惊动船里的贵客,知道么?”两名弟子答应一声,各自架着冯德令半边身子匆匆而去。
剩下的二弟子,不待分说,双双向着郭彩绫身前走近,却在相距八尺左右之处,双双站住。
郭彩绫冷笑一声,她自忖着眼前形势,似乎对自己不利,心里正自盘算着如何脱身。
却见留着短发的地堂堂主风雷手秦渔,一双细长上挑的凌厉眸子,忽地向着这边逼视过来:“这位姑娘,你好大的胆子!”话音里带着浓重的一口鄂省乡音:“你是谁家女儿,叫什么名字?速速报来,若有一字虚假,本堂主要你立刻溅血掌下!”
郭彩绫蛾眉一挑,冷笑道:“身为一堂堂主,竟然连本姑娘都认不出来,不如叫铁海棠出来,他自然会告诉你我是哪个。”
风雷手秦渔头上那一丛短发,簌簌一阵耸动,凌声道:“放肆。”
一旁持扇的乾堂堂主潇湘侠隐欧阳不平,忽然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