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到时候再看情况吧。我们的确还不知道那里都有些什么情况在等着我们。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表演系女生》137
经过沿江镇,然后驶上了到老枫村的颠簸不平的村级公路。远远近近地,人们都在放鞭炮,吃团年饭,好不热闹。我看到了簸箕坪的那栋土屋。路边有农户,不喜哥下车去问杜老茂的坟在哪里。我透过车窗,竟然看到杜牛牛了。
他头发蓬松,衣服破烂,整个儿像个乞丐。
路上有几个男男女女的,看起来是走亲戚的样子。走到杜牛牛身边的时候,杜牛牛竟对着那些路边的女人傻哈哈的笑,并朝她们走去。嘴里念叨着:媳妇,媳妇,媳妇……
那几个女人吓得连忙躲在跟她们同行的男人的身后,那些男人挡住了杜牛牛,倒没怎么生气——也许是不值得跟一个傻瓜、一个花痴计较吧,而是故意逗着杜牛牛说:你的媳妇呢,哪里去了?
杜牛牛说话更艰难了,他说:她跑,她跑。
众人更起劲地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然后渐渐地走远了。杜牛牛已完全是一个废人了。
我爸爸、不喜哥显然都看到了这一幕。我爸爸坐在车上没有说话。但我看他的脸色,那么凝重。我知道他心里难受。他是这么有力量的一个人,但是眼看着残忍地毁坏了养女的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有任何行动。如果杜牛牛不是一个傻子,怎么处置他都不为过……
不喜哥到这家农户问了杜老茂的坟头。那农人我好像是认识的,只是现在叫不上他的名字来。那人很奇怪,问:你们是谁呀?没听说杜老茂还有这么体面的亲戚朋友呀?不喜哥含糊地说:唔,杜老茂生前跟我们是朋友。
那人热情地指了一下杜老茂坟地的方向:那座新坟就是他了。
原来,我养父的坟头就在奶奶的坟头旁边。奶奶的坟头,我是有印象的。原先我每年都去给我奶奶上坟。
把车再开了一小段,便没有公路了,我爸爸只好把车停下来,我们提着车上的火纸鞭炮等物,步行着往前走。我为了避免路人认出我,只好用围巾把脸蒙起来。但这时有一只老狗从后面窜上来,咬住了我的裤腿,我吓得大叫了一声,猛然后退,却发现原来竟然是黄豆。
黄豆显然是认出了我,并且迎接我来了。它那个亲热呀,纵起来,两只前腿搭到了我的肩头上。我抱着它的脖子,我的泪水夺眶而出。
要说动物灵醒,就真的灵醒。黄豆仿佛知道我的来意。它在前面摇着尾巴,径直地往簸箕坪里的两个坟堆那里走去。
在我养父杜老茂和奶奶的坟前,我哭得死去活来。在我小的时候,基本上是在奶奶的膝盖上长大的。奶奶待我最亲,比亲奶奶还亲。而我养父,则因为我的原因而自杀,我欠下了一辈子无法偿还的情分……
我对杜老茂说:您是为我而死的,我一定要活得像个人样儿,再来给您的坟头奠酒,告慰亡灵。您安息吧。 。 想看书来
《表演系女生》138
一个人活在世上,要恩怨分明,方能做到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亲人、恩人。我养父和奶奶,对我有大恩大义,如果我不能回来看望他们,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开心的。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不喜哥的话多么正确呵。我压抑在内心里的太多的不快乐,随着眼下的泪水流了出来,心里敞亮多了。
一会儿,簸箕坪里响起了一阵浓烈的鞭炮声……
远处的山坡上,不少的农人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着我们这奇怪的三人。我知道,我现在装扮是全新的,又围着围巾,当地人很不容易认出我来。
不喜哥说,我们去你养母家里看一看吧,看看你童年时代生活的这个“家”。
可我不想去了。我不愿意见到那个邪恶的女人,那个毁了我的女人。如果见了面,我会扑上去撕了她的。
我爸爸说:媺媺,别怕,跟着我们去一趟吧,去看看现在她是什么光景。
但是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朝那个“家”的方向走去。我们走到土屋跟前,黄豆吭哧了几下,算是报了个消息。我养母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我们三人向大门口走去。我悄悄地指着右边的那个房间对我爸爸说:当初,她就把我反锁在那个房间里……
向红霞已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妇,比她的实际年龄大了不知多少。看起来,这一阵子她的心里不会轻松。我的逃走,使她多年处心积虑的计划破产;杜老茂因此自杀;杜牛牛彻底变傻……她问走在前面的我爸爸:您们找哪个?
这时,她显然看到了我。一开始,或许她真的没认出我来。但是她终于认出来了。毕竟我跟她在一个屋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把我带大也有她的一份劳苦。她顿时如同看见了鬼魅,吓得脸上失色,浑身像筛糠似的。我爸爸和不喜哥还在往她面前走去,她却已经双膝一软,卟嗵一声给他们跪下了,且把头磕得像捣蒜似的:饶命,媺媺,饶命哪……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本来计划上前狠狠地扇她耳光,或者用脚将她踢翻的,但我满心的怒火却都已熄灭了。我竟然有些心疼她,虽然我知道她这个样子完全是活该。我走到离她很近的地方:起来吧,别磕了。我们只是来给我杜爸爸和奶奶上个坟,不会把你怎么样。
我在这里很别扭地使用了杜爸爸的称呼,以区别于现在的爸爸。
她这才停下磕头。她站起来,我看到她额头上已肿起了小包,有血痕。
她放下心来,估摸着我们真的不会跟她为难,才站了起来,对我说:这两位客人是?
我冷冷地说:你别管这么多。
她尴尬地笑了笑,说:既然是远来的客人,又是大过年的,进家吧,吃了晚饭再走,我马上生火做饭。
我摇摇头,说:不吃。我们该走了。
不喜哥走上前,问道:你当年捡杜媺的时候,是什么情景?在哪里捡的?
我连忙替向红霞回答道:不喜哥,这事儿我听她和我杜爸爸说过,我是在县医院门口捡到的。
不喜哥说:哦。有没有你生父生母的信息呢?
《表演系女生》139
我告诉他说:后来我听陈伯伯说我生母叫秦雨,是巫南镇人。我出生在董理佳他们云来宾馆,我生母生下我然后难产死亡,其他的任何信息都没有,也不知道我生父是谁,没办法查找,没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