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院期间黄老板只来看过我一次,带了一千块钱给我,说是借给我的,那是在手术后的第十天。我向他提出要报销医疗费用的事,我认为应该由他出钱,但是黄老板说,事故应该由你自己负责。
由于我不清楚黄老板是不是能够掏治疗费用——如果他不掏钱这些钱最终就是我自己掏钱,所以我便得省着点儿花,因此我在手术后伤势并未完全痊愈的情况下,只住院二十天便出院了。住院治疗的费用共计五千三百元,再加上生活费,总支出约六千元。办出院证的时候,我的心在流泪,我觉得我的命运太苦了。
我出院以后,顾不上多休息,仍然在黄老板的砂石场里务工。我必须上工呀,不上工我吃什么呢?但是由于我的手残了,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工资标准便降下来了,只每天二十到三十块钱不等。
我一直心里不平的就是医药费的事,我虽然水平低,但我认为应该由黄老板出钱,这钱他不肯出太说不过去了。他总是板着脸对我说,再别提这个问题了,提也没用。
甚至,我知道黄老板为我们务工人员集体买了意外伤害保险,我也找人打听过,我受伤后,黄老板至少因此得到了上万元的赔偿金。但是当我找他问到保险金的赔付时,黄老板竟然会说,保险是我掏钱买的,难道该赔付给你吗? 。 想看书来
《表演系女生》387
他这话说的真混张,他当老板的出钱买意外伤害保险当然就是为我们做工的人买的,但现在我真的意外伤害了,他却要贪污掉保险公司赔偿的保险金,岂有此理。我气得真想朝他的脸上狠狠地砸一拳,但是我的右手残了,我连砸他一拳的能力也没有了。
我曾经想通过法律程序来起诉黄老板,我找人问起,向律师咨询一次就要上千块钱的咨询费,打官司也得花多少钱,有时候是赢得了官司还得输钱,想一想,我也没这个打官司的胆量了,只得忍气吞声地作罢。
我没读过多少书,只有初中毕业的文化程度。我也不懂政策和法律。但是,我觉得我的身体残了虽是命运中的事,但经济上我该得到赔偿呀,现在黄老板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我心里一起别着一口气。
前两天,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对我们村里的村干部倾诉此事,村干部同情我,但他们也感觉到帮忙使不上劲儿呀,他们管辖权限也就是自己村里的那么一块天地,还能管到外县去?但是村干部对我说,你在县里有没有什么熟人?如果到县里找一找熟人帮忙,也许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吧?
于是我想到杜媺表妹,她不是给我留了地址吗?她不是让我有事去找她吗?还有她的养父,开着车,看起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去找找他,说不定可以帮上忙。想到这里,我就打定主意了,坐了车,到县里来了。
我按照杜媺给我写的地址,到了这院子门口,保安找我问了些情况,然后看了我的身份证,让我填了个表,就让我进来了。
秦可然怯怯地问:您看,我这事儿有希望吗?
秦可然他本不太善于言辞,而且他也不可能说得太顺畅,但是今天他为了寻求帮助,凝聚起全部的力气,虽然还是说得慢,但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孙凤英将他的话便拼成了上面的总体印象。这让他自己都不免惊奇。
现在他终于说完了,好像也说累了,说得口都渴了,便端起面前的茶杯,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大口水。
孙凤英听完了秦可然的倾诉,原来是这么个原因找来的,这件事对于秦可然来说,的确是很困难的,凭他的本事,没办法向那个黄老板讨要到医药费,但是这对于县委书记胡建星来说,同样有难度呵。如果是在县内,倒好解决,小事一桩,但是这毕竟是在县外,在邻县,不在辖区之内,能得到有效的解决吗?孙妈妈也说不准了。便对秦可然说,你这事儿,我可说不准。要不,一会儿杜媺的养父会回家的,你再问问他吧。对了,你对杜媺的养父还有印象吗?
秦可然得意地说:当然有印象了。
孙凤英去卧室里找了几张照片,那上面有杜媺跟胡建星的合影,旁边还有胡建星经常开的那辆车。秦可然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带着几分欣喜对孙凤英说:您看,这就是我表妹杜媺嘛,这就是她的养父,不错,还有那辆车……
孙凤英皱了皱眉头,收起照片说:唔,我晓得了。
原来,胡建星对杜媺的身世早就弄得清清楚楚了,可为什么一直瞒着孙凤英一个人?
有这个必要吗?
如果他是要刻意隐瞒,那么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背景。
孙凤英越想越生气。
胡建星在这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呢?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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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孙凤英觉得对跟自己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丈夫感到很陌生了。
孙凤英本来是想做饭给秦可然吃的,毕竟是杜媺的亲表哥无疑了,毕竟是吃饭的时候,毕竟是稀客,孙凤英这点儿礼数还是有的。再说家里的冰柜里时常都备着满柜的菜,做点儿简单的饭菜不在话下,再说是吃饭的时辰了,孙凤英自己也该做饭吃呵。但是她突然心情坏了,不想做饭,自己都没吃饭的胃口了。恰在此时,家里的电话铃响了。她顺手抓了起来。电话是王平华打进来的:孙大姐吗?我是平华,胡书记晚上在清江大酒店陪客,正喝上了,让我给您打个电话,您吃饭不等。
孙凤英有点儿不耐烦地说:你让他自己说。
王平华将电话交给了胡建星,胡建星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喂,你回家了?
唔。
我回来要迟点儿,今天省里来了个考察组,要对县委的工作进行考察,我正准备陪客人吃饭,回来稍晚点儿。你先吃吧。
当着秦可然的面,孙凤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说:家里来了个客人,说是杜媺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