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站在我旁边的田颐敏老师是听到了的。她从这么多学生的声音中,听出了我的声音。大家都在热之闹之的时候,田老师却悄悄地对我说:杜媺,你的不仅漂亮出众,身材好,而且嗓音条件也非常好,你想将来搞艺术吗?
田老师的话,让我有几分吃惊。我说:田老师,你真觉得我的嗓音条件不错?
田老师微笑着说:我在一中教了十几年音乐了,还在三峡省音乐学院进修过,我相信我是有一定的专业眼光的。你刚才一开口,我就觉得,这么多年,在我带过的学生中,你的嗓音条件是最好的。回学校后,我俩再专门找个时间,你唱给我听听。刚才毕竟是合唱,也许我听得不清晰。回去后,我再找你。
我心中暗喜:好的。
我们在银杏古树下歇息了一会儿,各自把所带的干粮和水都消灭掉,然后轻装地往山下而去。下山的时候,雷霆还特意地提醒大家: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刚才上山的时候,大家都很有精神,团结互助,体现了很好的集体荣誉感。现在下山,同样要注意相互关照,注意安全。
走了不多会,大家果然感到上山容易下山难。也许是现在第一名拿到手了,精神有所松懈,很多人的腿杆都感到了微痛,脚步一步比一步沉重。
大家三人一团、五人一伙地结伴往山下走。
我跟陈博快走到桃花坪,路过一户人家的竹林的时候,突然出了一点小状况。在我往后张望的时候,突然看到,一条红色的小蛇,没声响地从我们背后窜上来。我那时根本没反应过来,看到背后有蛇来,吓了一跳,本能地往路边让了一下,便闪避开了。但陈博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它在陈博的小腿上咬了一口,然后迅速在竹林中消失了。
那一瞬间,我们都呆住了。陈博也呆住了。
过了几秒钟,陈博才感觉到像针扎一样痛得钻心,哭叫起来。我连忙替她扯起迷彩服裤腿来检查。一看,在小腿后面的中部位置,真有两个很深的牙印,乌黑的血液从那两个牙印里沁了出来,像两条蚯蚓,在她的腿上往下爬。
陈博有点儿头晕,眼冒金星,还有恶心感,站立不稳。我连忙抱住她,让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我把我衣袋里的一块手绢撕成三条,接成一根布绳,在她的大腿上使劲地捆扎好,然后对她说:这里有个村卫生室,我把你背过去看看,好吗?
陈博无力地点点头。于是我弓下身子,把陈博背起来。虽然有点儿吃力,但好在她比我矮出一头,倒还能背得动她。
我急匆匆把她背了两百多米远的样子,来到村卫生室。村卫生室的条件相当简陋,不过好像比老枫村卫生室强。医生正好在,他是个中年男人,连忙搬了椅子让陈博坐下,并迅速拿出碘酒给她沾着小棉球消毒,清理了血迹。又拿出两片季德胜蛇药片和一杯温水给陈博服下。同时,他对我说:看样子,这是一条青虫咬的。
《表演系女生》081
我担心地问:什么青虫?毒性大不大?
村医说:青虫就是竹叶青,当然毒性大了,属于神经毒。它不仅毒性大,而且比一般的蛇要凶残,经常主动攻击人。幸亏你还懂一点急救办法,用布条把她的大腿绑扎了一下,否则更危险。现在,要想法把她身上的毒液尽可能地排除掉才好。
我说:怎么排得掉毒液呢?
村医说:最好的办法,是用嘴把蛇毒吮出来,尽量吮干净,然后我给她敷上药,就没有生命之忧了。
这时,雷霆和董理佳赶到了,不知他们怎么得到的消息。见此情景,董理佳不由分说就对村医说:我来吮血。
说着,他竟跪下一条腿,双手抓着她的小腿,稍微抬起,把嘴唇对准那两个蛇牙印,开始吮起来。
董理佳这一招,倒让我吃了一惊,原来,他还是一个勇敢的男孩。
说话间,董理佳已经朝地上吐了几口污血,但血量不多。
村医说:这还不行,吮不出来什么血,我来给她划一刀。
于是他打开器具盒,拿出一把消过毒的小手术刀,在陈博那两个牙印处轻轻地划了一道口子。划得不深,只是把两个牙印给连起来了。
血更多地往外涌出,但流得并不欢势。董理佳便埋下头,继续吮血。陈博哼叫着,我则站在她的背后,把她的身体扶住。
雷霆对董理佳说:你行了。我来。
董理佳没说话。他那样子也说不出来话。但是他没有站起来让开的打算。
村医对雷霆说:我这里没什么好药,怕不保险,你们还得把她送到县医院去才行。
雷霆连忙打电话给他们的司机,让他迅速把车开到桃花坪上来接人。他们中队有一辆北汽勇士军用越野车,今天早上送他们几位教官过来,现在正在县一中待命。他本来的任务是下午接教官们回中队,现在正好拿它来救人。
董理佳还在吮吸着,他的嘴唇上满是污血,像恐怖片里的食人恶魔。
看看吮得差不多了,村医让他停下。村医已将季德胜蛇药片捣碎,掺白酒调制成药膏,拿一根竹片,涂抹在陈博的伤口周围。他同时对正在拿水漱口的董理佳说:我桌上还有季德胜蛇药片,你也要服两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