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理佳不好意思地说:这个以后再说。对了,我怎么向你祝贺一下呢?
我说:这还经得起祝贺?算了吧。
我们没再讲话,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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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电梯回到家里,看到爸爸和孙妈妈都在家,家里又坐着一些客人,我叫了爸爸和孙妈妈。孙妈妈倒是问我:媺媺,怎么现在才回来?吃晚饭了吗?没吃饭我就来给你做。
我回答说:我在陈博家吃过饭了。
客人都不熟,我跟他们点点头,便回自己房间去了。
好好地洗过淋浴,然后换了睡衣,在自己的房间里开始做家庭作业。家庭作业数量不算少,语文、数学、政治、英语……每个老师约一个小时的习题量,加起来也是七八个小时才能做得完。
我做了一会儿作业,上洗手间的时候,我看到爸爸跟孙妈妈还在客厅里坐,看电视节目。爸爸叫住了我:媺媺,怎么样?来吧,坐会儿。
我在沙发上挨着爸爸坐了。爸爸问:最近怎么样?还过得惯吗?
我点点头说:过得惯。
爸爸问:功课跟得上吗?
我说:这学期有些进步了。对了,学校打算从我们高二时起分文理科,同时开设特长生班,田颐敏老师任班主任,设音乐组和美术组,我昨天报了名,准备读特长生班。
爸爸说:好呵。
孙妈妈说:报特长生班了?将来考艺术类大学?
我说:是的。
孙妈妈说:以前没听说有艺术特长生班呀?
我说:是的,是从我们这一届学生开始办的。以前没有,这回是田颐敏老师主动请战的。 。。
《表演系女生》147
我不知道爸爸对妈妈说过这些事情没有。所以不敢唐突地说爸爸也知道此事。也幸好没有说,因为我马上就听到孙妈妈说出不同的意见来了。
她说:田颐敏拿你们当试验田呵。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了,倒想听孙妈妈发挥一下。孙妈妈说:现在一些年轻人就是胆子大,敢冒风险。
爸爸有点儿听不下去的意思,插话说:你这观点是不是老化了?我们就是要鼓励年轻人大胆创新,敢想敢干,都那么暮气沉沉地还行?都走老路一成不变就好?
孙妈妈说:我也不是那么冥顽不灵的人吧?可是我是医生,我知道在自己没有经验的情况下的尝试都是有风险的。比如你没开过颅,你就不能随便做开颅的试验,那是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的。老师呀,办个特长班,虽然没那么吓人,不会死人,但是可能是要拿学生的前途命运做代价的。如果她带特长生没带好,又把文化课都误了,这个所谓的特长班的学生是不是要被毁了?命运是不是在她的手里改变了——当然是变坏了。
我爸爸嘀咕道:哪有这么可怕。
孙妈妈又说:而且,我并不觉得学艺术有什么好。那是一碗青春饭。女人,能有几年青春?不学点儿别的专业,搞什么艺术,青春一过,人老珠黄不值钱,谁尿你那一壶?谁拿你当回事?固然学艺术有可能成名成家,但那也虚妄得很。全国学艺术的女孩儿多如牛毛,能有几个人成名成星?大部分人,还不都是在给那少数人垫背?还不是都是陪绑?那些成名成星的人,都是有特殊的关系,特殊的际遇的,有的本来就是出生于艺术家庭。媺媺有这样的特殊关系吗?你胡建星也只能在巴山县蹦达,到北京到上海,有你说话的地方吗?你们都不想想。
孙妈妈对我说:媺媺,我不是批评你。你是有独立的行为能力的人了,有些事可以自己作主,我们不是什么事都得替你拿主意,但是涉及到进特长生班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我和你爸商量一下,怎么可以?再说,你可能不知道吧?读艺术类大学,每年的学费比普通大学生要多出一万多块钱来。这不是一笔小钱,对吧?
我被噎住了。说真的,我因为爸爸一直支持此事,我只是在考虑是不是该读特长生班,还真的没想到要多花这么多钱。这是一个多么实际的问题呵。
我愣住了。没想到,事情到了孙妈妈这里,竟出现了僵局。
这可怎么办?
孙妈妈分明是不同意哩。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敢说出来是爸爸早就支持的。如果孙妈妈干脆责怪我爸爸,甚至吵起嘴来,闹起别扭来,我可会心疼死了的。
我坐了一会儿,便回到房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