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大声的呜呜地痛哭起来。
胡建星说:快别哭了,让人听到。
他充满疼惜地说:你什么也别说了。你好好的,没有任何错误,错在我,不管怎么说,我是国家干部,是结过婚的成年人,是我引诱了你。你想怎么惩罚我,都由你好了。
秦雨说:我惩罚你?我怎么惩罚你?我惩罚你又有什么用?我还是惩罚我自己好了。你走吧,没你什么事。我们俩再也不能见面了。
胡建星抗议道:什么?再也不能见面?那怎么行?
秦雨说:那又怎么不行?你有完没有?你还想怎么样?
胡建星沉痛地说:是的,你这就算是一种惩罚了。我做错了,我得到了你,可是我又马上失去你了。
秦雨说:你走吧,回到你的妻子身边去吧。我不要听你说什么了。
胡建星心痛得不行,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秦雨挣起身子,把他的衣服都扔到那张唯一的木椅上,往外推他:你快去穿衣服吧。你已经心满意足了,还要怎样?你快走吧。你忘了我吧,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什么也不是,我也会忘记你的,你别怪我。
胡建星有点儿狼狈。但正如秦雨所说的,他有什么不能满意的,已经得到了哩。秦雨在推他、掀他、撵他,他只好穿好了衣服,站在床面前。
他说:你还没吃晚饭?怎么办呢?
《表演系女生》402
秦雨说:你别管这个。我吃不吃饭,与你没关系。再说我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吃不下。你快走吧。你走了,我好睡觉。睡过一觉,我就忘记有这么回事了,也忘记你了。
胡建星陪着小心说:那我真的走了。回头我给你打电话。
秦雨说:不许你再给我打电话。
胡建星觉得喘不过气来,轻轻地带上门,走了出去。
在云来客栈的小院里,胡建星仰面看看天空,天空中满是明亮的星辰。
他已是满面泪水。
42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到巫南镇的客车便发车了。
秦雨坐在靠着车窗的位置上,仍然含着泪。
这时,大街正在醒来,再远处,清江的山山水水都正在醒来。清洁工已在打扫街道,一些生意人也已开始在街道上为生计而奔走,一天的喧嚣即将开始。现在,秦雨觉得这条大街再不是遥远的、陌生的、冰冷的了,它跟自己有了某种默契的关系。是的,这里有了一个让她甚至不用刻意去想,便能时刻感觉到的一个男人,她的命运跟他的命运已经那么紧密地纠结在了一起。她拒绝想起他,但是他充满了她的芳心。昨晚奉献给他的那部分身体还在隐约的疼痛中,毕竟那是她的珍贵的第一次;而她的心,更是疼痛得不敢触碰。她现在要回到巫南镇,她来的时候是完整纯洁的,但是她现在不再是完完整整的回去了,她已经为他破碎,她的心支离破碎了。
汽车启动后,她收住了眼泪。她对自己说,你应该高兴才对。毕竟,你跟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好过了,你的生命变得有意义了。要知道,在那个到县城需要三四个小时车程的大山深处,那个小镇上,根本看不到令她可以不计后果地付出的青年男子。即使自己将来不得不嫁人,那么内心深处,至少可以有一段格外美好的回忆,可以让生命不至于太过灰暗。
她要求自己忘记胡建星,就像忘记一场最美好的梦境。
把这一次经历当作一场梦,这样就能够使自己轻松起来。
秦雨回到了旅社继续上班。她把配到的两味药请同村的人捎回家去了。
外人看不出她的任何变化。她仍然是快乐的、活泼的那一个。只是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需要把那些美好的细节搓成一粒粒药丸,就着如水的月光服下,来治疗她的越来越浓厚的寂寞,以及相思之苦。
秦雨想到了他的妻子,她猜想那一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人。粮食局长的千金小姐,大学生,县医院的医生,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农家女儿,一个只不过靠了父亲的早逝才有了一份集体企业职工工作岗位的卑微的女子。想到这些,秦雨有些气短。秦雨只是气短,只是羡慕,而不是嫉妒孙凤英。秦雨自衬自己并不具备跟孙凤英竞争的实力,也不愿意胡建星把生活搞乱,她想,我一定不要打扰他,一定不要打扰他们。就些事情,就让它们慢慢地过去吧。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表演系女生》403
秦雨希望事情慢慢地过去,但是事情毕竟没有慢慢地过去,比如,她的梦里会出现胡建星,她会在梦里跟他重温那些缠绵的情节,她会在梦里叫他的名字,醒来后,她会发现她的内衣都已经被濡湿了。
更为严重的是,十多天后,她发现“大姨妈”没有准时到来。
这是一个多么令她心惊肉跳的发现。
她尽力想忘记掉的情感经历,以这种最为深刻的方式不让她忘记,继续纠缠她。
她只有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