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锦宁下意识一把抓住那只手,而后睁开了双眼。
他身在一间寻常的民宅,躺在床上,窗外暗夜未明,屋内烛光摇曳。床边被他抓住手腕的小女孩,又惊又羞,支支吾吾,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ldo;你,你&rdo;
他眯起眼睛,低声道:
&ldo;何家的丫鬟?&rdo;
如果没有记错,何府宴席上,她躲在了屏风后面偷看,被他撞见了。
&ldo;我是阿绣,我、我只是何府的梳头娘姨。&rdo;
&ldo;你救了我?&rdo;
&ldo;嗯。&rdo;
阿绣的声音细弱蚊蝇,她抬头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ldo;那天,你在长寿桥边,买了我的花&rdo;
阿绣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她不知他姓甚名谁,不知他来历身份,短短几天里,她第三次遇见这个男人,他身受重伤,倒在了她的家门口,她想也没想的便将他带回来了。
方才巷口那场混乱是因为他,他许是遇见了打劫或是寻仇,她不能见死不救,阿绣一遍遍的这样提醒着自己。
霍锦宁本是不曾上心哪年哪月在何处何地买了哪位姑娘的花之类,可见她低眉垂目,不经意便与脑海中一些支离碎片重合了起来。
他记得她发顶的小璇儿,和她眼角的小痣。
于是他松开手,轻笑了笑:
&ldo;谢谢。&rdo;
阿绣揉了揉手腕,结结巴巴说:&ldo;不,不打紧,只是,你的伤&rdo;
霍锦宁垂眸看去,只见肩部已经被干净的布条缠好了,但伤口全无处理,还在不停的渗血,他一动作,转瞬便殷红一片。
好在这不是枪伤,只是刀伤,但却够深,本是冲着他的脖子去的。
&ldo;家中可有伤药?&rdo;
阿绣一愣,摇了摇头,又急忙道:&ldo;我,我可以去药铺买!&rdo;
&ldo;好,那便麻烦了。&rdo;
霍锦宁露出一个虚弱笑,&ldo;还劳烦你烧一壶热水,准备一坛烈酒,还有一些干净的白布&rdo;
他失血过多,强撑着精神,嘱咐着她按照他的吩咐来做,此时此刻,他能指望的人,只有眼前这个小姑娘了。
阿绣连夜敲开了邻家药房的门,买了伤药,准备好了霍锦宁吩咐的东西,按照他的教导,替他一步步处理伤口。
等到手忙脚乱做完这一切,天已经亮了,而床上的人早已再次昏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