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弟弟后背还有一条更恐怖的伤疤,李元修立即颤抖地喊起来:“爹,后,后面也有。”
听见孩子的喊声,李大人这才从震惊、心痛、后怕中回过神来,然后赶紧绕到后面,果然看到了一条更长、更宽、更恐怖的疤痕,只见它就像一条巨型的蚂蟥,牢牢地吸附在孩子的后背上。
李大人虽然看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但还是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上这道伤疤。接着心脏也为之一颤,因为他看出来了,这分明是刀疤。它现在都还如此恐怖,当时又该是什么样啊,他不知道,更不敢想。
孩子刚入伍的那段时间,夫人茶不思饭不想,整日提心吊胆,以泪洗面。他虽然表面上表现的若无其事,可是心里的担忧也一点不比夫人少。直到收到书信,得知孩子适应了军中的生活,焦躁不安的情绪才稍稍安定。后来又得知孩子屡立战功,而且还升了什长,心中的担忧、焦虑这才慢慢散去,慢慢地也开始为孩子感到自豪、骄傲。
自那之后,一闲下来,他就会尝试着想象孩子在边疆生活,在战场上与敌人作战的画面,当然那都是极尽美好、振奋的画面,因为他觉得既然自己的孩子如此厉害、如此优秀,就应该在生活中意气风发、英姿飒爽,就应该在战场上挥斥方遒、运筹帷幄之中,而决胜千里之外,反正就是上了战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杀得敌人丢盔卸甲,而自己还能完好无损,安然无恙。
直到现在,直到看到这一身的伤疤,他才终于明白,原来孩子书信中的那些轻松全是装出来的,他是立了很多战功,可过程一点也不轻松,甚至差一点,差一点就……。他的身体突然晃了一下,心脏也漏了半拍,然后赶紧收回心神,不敢再往下想了。
见屋子里半天没传出动静,李夫人立即喊起来:“喂,你们干什么呢?到底弄好了没有啊,要是弄不好就让我来。”
听到娘亲的声音,李元修这才从呆愣中惊醒过来,然后便动起来,准备跑去开门。
李大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干什么?”
李元修回答:“当然是告诉娘啊。”
李大人一脸坚定地说道:“别告诉她。”
李元修一下便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不过还是有些犹豫:“这么大的事,不说怎么行,况且咱们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啊。”
李大人想了想,回答:“能瞒几时算几时。”说完又赶紧吩咐,“去找衣服。”
既然爹爹打定了主意,李元修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立即跑去找衣服。
元修一走,李大人立即将视线转到了文远、文中两兄弟身上。
两兄弟见状赶紧摆手:“我们也绝不跟姨娘说。”
李大人补充道:“也不要跟你们的爹娘还有文秀说,要不然……”哪知话刚说了一半,外面就突然传进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李大人吓了一跳,立即问:“谁?”
“是我啊,老爷,热水烧好了。”这是青竹的声音。
李大人赶紧看着两兄弟:“快挡住元吉。”之后才走过去把门打开。
门一开,青竹立即提着水桶进了屋子。
李大人刚准备阻拦,李夫人又说话了:“都弄好了没有。”一边说一边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瞅。
李大人赶紧应付:“弄好了。”说完立即把门给关上了。
李夫人只瞅了一眼,而且视线还被胡家两兄弟挡住了,什么也没看见。
青竹径直走到里屋,将水倒进浴桶,然后提着空桶走出来:“老爷,剩下的水一会儿就送来了,咱们先把二少爷扶进去吧。”
李大人开口道:“这里有我们就好,你先出去吧。”
“哦。”小姑娘答应了一声,然后便准备转身离开,不过走之前却下意识地往小少爷身上瞥了一眼。
这一瞥直接让她停下了脚步,因为她感觉自己好像是眼花了,居然看到小少爷身上左一道右一道地画满了条纹,于是立即定眼细看,这一看,只感觉一阵心惊肉跳,当即“啊”得尖叫起来,接着桶也“咚”得掉在地上。
听了这些声音,李大人的心立即沉入谷底,心想:完了。
果然,响声还未停下,外面立即传来李夫人焦急的喊声:“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李大人赶紧回答:“没事,没事,踢到了桶而已。”
李夫人可不相信:“老实交代,到底出什么事了。”说完便抬手推门,不过却没有推开,于是立即“砰砰砰”得拍起来,“开门,快开门。”
听夫人叫门,青竹自然不敢耽搁,立即朝门口跑去。
李大人大惊失色,赶紧喊:“别开。”
不过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因为门还是被青竹打开了。
门一开,李夫人立即冲进去:“怎么了?”等跑到孩子身前,当即吓地目瞪口呆,“这,这是怎么了?”她脸上满是惊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李大人几人都不敢接话。
李夫人好像明白过来了,颤颤巍巍地开口道:“这是伤疤吗?”说着战战兢兢地伸手去摸,摸完,双腿一软,直接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