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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眼下方员外只瞧着那些忙乱的下人,心里紧着他淘来的些许宝贝,生怕撞了碎了,虽说这屋子里最值钱的当属那套桌椅,那可是方员外在极南处重金淘来的黄花梨,叫方澄一把火烧成了炭,浸透雨水,就是想生火都点不起来。

他没能听清淙舟所言,只闻得耳畔有人在低声念叨,直到听见了那句“实为大煞”,这才猛的转头,一身肥肉跟着抖了三抖,差点扭了脖子。

“失礼失礼,”他又作了一长揖,腹间的肉堆在一起,他连腰都弯不下去,“方才分了神,劳烦仙君再说一遍,此次我定上心记得。”

“怎的如此难伺候,”竹韵的耐心到了低点,“你自个儿分了神,还要劳我师兄辛苦,你瞧不出他身子吗?说多了话,累着了你赔?”

字字带着针,他这张嘴不依不饶:“大老远的请人也不备着轿子,一路走来还见不得半盏,这就算了,你家闹了这一出,叫我师兄烤了火又淋了雨,折腾坏了人也不怕有人收拾…”

“竹韵。”淙舟出声制止。

“也不怕有人收拾你,”竹韵非得说完不可,他憋了半日的气发不出来,现下可算是逮着一出气筒,可不得可劲儿的戳人,“等那狐狸崽子回来,知晓你挖了人家…”

“竹韵。”淙舟语气稍愠。

“知晓你挖了人家心头肉,磨盘大的爪子就要扇在你脸上,”竹韵不听人言,甚上前跨了一步,抬手在方员外脸上比划了一番,“你这身子骨可禁不得那一巴掌,保管叫你贴在院墙上,骨血淋漓染的青砖发红…”

“竹韵!”淙舟厉声制止,抬手将竹韵拽了回来。

这几句话骇人,吓得那方员外两股战战,一旁的方夫人也没多好,发髻全散,胡乱的贴在面上,她坐在檐下石阶上,被这话吓软了腿,连起身都做不到。

“你让我说完!”竹韵恼极,不愿被人拦,因而对着淙舟也颇为暴躁,“刚说哪儿了?噢,说到把你拍在院墙上,来,接着说,骨血都是碎的,和着肉混成肉糜,连人样都没有,那狐狸崽子可是个暴虐性子,保不齐把你搓成球下锅炸成丸子,如此惨死可是连轮回都轮回不得,就游荡在这天地间,直至消散了去。”

他一口气说完,瞧着那方员外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抹脸的手都在打着颤,心情顿时舒畅,人也露出了笑模样。

天更沉了,浓云泛红,这雨应是还要接着下,风倏然猖狂,推着云东行。

小厮在拆房里翻出几盏灯笼挂在院里,一屋的狼藉还要收上好一会儿,可这会儿也该到了用饭的时辰,隔壁已然燃起了炊烟,飘香一条街。忙乱之上再添忙乱,整个方家静不下来,往来的人皆驻足侧目,隔着影壁都能瞧出这院子里是何景象。

竹韵有一颗虎牙,儿时还显得俏皮些,自打淙舟与嵛山反目,他失了师兄,再笑时这可虎牙染着周身不散的戾气,让他又多了一丝阴郁。

方员外软着腿,不敢看自家的院墙,灯笼散着烛光,映的院墙黑红间隔,那红落在方员外眼里,像是竹韵所说的血。

他奋力凝着目光不让自己偏头看,可竹韵那颗虎牙正正的撞在眸底,脸被烛火照出了影,衬着夜穹浓浓墨染,仿佛是地狱里饮血索命的魔。

腿更软了。

“二位…仙,仙君…”方员外试图爬起来,可爬了一半脚下踩滑了断枝,脸朝着淙舟的鞋就扎了下去。

声音陡然转了调。

淙舟正想扶他一把,可倏地被人从身后一拽,一个不稳撤开了步,眼看着那方员外一脸扎在地上。

额角几乎蹭掉了一块肉去,汩汩鲜血冲走了沾染的尘泥,他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一张老脸算是在今日丢尽了。

小厮递了帕子过来,方员外捂着前额,掩住满面的窘迫。

方澄与涣娘诉完了情,牵着人走出来,着人锁了大门,将老两口搀进偏房,嘱咐丫头备上热水,伺候梳洗。

“不敢劳烦仙君,”他向淙舟作了一揖,又向着竹韵作揖,“方才仙君所说我已悉数记下,家父受了惊吓,还望仙君见谅,天色已晚,不若用了晚饭再回,也好让我再向仙君赔个不是。”

淙舟回了一礼,话已说完他不欲久留,今儿个拖得太晚,赶往涂山怕是不成。

他还在思量,那边竹韵已经替他应下:“行啊,正巧也饿了,我师兄帮了你家大忙,又遭了这些罪,你可得好好赔个不是。”

后几个字他咬的格外重,似笑非笑,虎牙隐显。

方澄不似他父亲那样胆子小的像粒米,对着这罗刹依旧维持着体面:“那是自然,”他微微欠身,“正堂是待不了了,我估摸着修也得个把月,实为我过,还请仙君见谅。”

这声儿如沙砾磨破锣,听得人闹心,涣娘换了衣衫,托着三盏茶过来。淙舟只道了声谢,并未端茶,竹韵倒是一点不客气,端过茶盏仰首尽饮,又将另一盏茶塞给淙舟,盯着人喝完。

与从前无差,半日都不见这人饮一滴水。竹韵时常腹诽,这要是朵花早干死了。

润过的喉咙依旧沙哑,方澄展臂欠身:“还请二位仙君移步偏厅。”

墨色侵染,风起云散,原本该落的雨被吹去了别处,星月乍现,银河如帛。

实在忙乱,方澄着人去酒楼要了几道菜,一为答谢,二为致歉,这席面不必昨儿个成亲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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