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儿把自己的豆浆桶又往里面挪了挪,今天人太多了,往里面挪一点,不容易被挤到。
“姚婆子,今天人这么多你还出来摆摊啊?”这是一条街上卖馄饨的小张哥。
姚儿点点头,也不说话,又往墙边上靠了靠,生怕被人挤翻了装豆浆的桶。
十年前,那两个人没有杀她,确切的说,是那个老三要杀他,给那个叫老二的制止了。那个老二见她长的好,把她卖到镇上的万花楼换了一袋糙米。她在万花楼里为了不接客用火烧伤了自己的脸,老鸨一气之下给她灌下毒药,扔到乱葬岗喂狗。
那几个打手觉得乱葬岗太远,直接把她扔在郊外,她命大被一个老婆婆救了。命是活下来了,但是变得又丑又哑。后来老婆婆死了,她一个人又没有户籍就躲到深山里了,在山里饿了吃野果,渴了喝山泉水,又过了好几年,山下太平流民消失了,她才下山,重新登记了户籍。
彼时雪无涯的大名已经人尽皆知而她却白发苍苍,怎么看都是一个老太婆了,她没有勇气还用姚儿的名字,自称夫家姓姚,上户口的差役就给上了姚婆子。她又借口寻亲,开了路引,来到京城,就想着,能和他住在同一个城市也是好的。
她在城北一个破旧不堪的窝棚里落脚,以卖豆浆为生。每回雪无涯班师回朝,她都要来到这附近,远远的看上一眼,她也心满意足。当得知雪无涯未曾娶妻,一直对外宣称她是他的妻子,心如刀绞的她对着天空无声的大喊,痛哭不止。
“来了,来了!”人群开始激动起来,楼上的各府小姐们也都不怕差的抬起卷帘,想一睹雪将军的风采。
看到雪无涯的瞬间,姚儿的心激动的要跳出来,匆匆看了一眼,又自卑的垂了下来。用颤抖的手,艰难的挑起豆浆桶,她想回家去了。这身体越来越虚弱,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又是那种感觉,被人盯着的感觉。在这感觉出现的第一刻,他就锁定了目标。
其实雪无涯有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也都是他搬师回朝的时候,那种感觉一闪而过,等他看过去又没有可疑的人。后面几次虽然留意了,但目标太过普通也没找到。这回他提前做好安排,一定要弄清楚究竟是谁在盯着他,有什么目的。
接到将军的示意,暗中的布置的人手,悄悄跟在姚儿身后。姚儿一点也没察觉,继续蹒跚的往回走。到了小窝棚,放下豆浆桶,她取了点水,一边咳嗽一边点火,想烧点吃的,可是总么也点不着火,只能喝着冷水,吃着冰冻的豆渣。
看着外面的雪,她又想起和雪无涯在茅屋的日子,每次下雪天,她都是这样缩在火塘前磨着豆浆,看着哥在院子里打拳。
雪无涯跟着下属来到这个窝棚皱着眉头打量着,不像是敌国的奸细会住的地方,里面的人对他的到来一点反应也没有。对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上前拉开窝棚那个破布做的门。里面的人受了惊吓,反射的看了一眼外面。
“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