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英昏昏沉沉,浑身发软,想挣扎着稳住身形,人已经坠了下去,心里迷迷糊糊地想:这一地厚厚的积雪,摔下去应该不疼吧?
手臂突然一紧,一双戴着皮套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肩膀,止住她的下坠之势。
瑶英感觉到苏丹古清瘦有力的手指握着自己的肩,下巴抵在她头顶,他身上一股清冷的药味。
下一刻,她扑进他怀中。
苏丹古以为她又脚滑了一下,扶她站稳,立刻就要收回握在她双肩上的手臂,她顺着他的动作又往前倒了一下,娇躯整个靠在他怀里,挣扎着想爬起,却绵软无力,柔弱无骨。
苏丹古眉头轻拧,低头看瑶英,对上她微红的眼睛。
她面颊晕红,眼神朦胧,双肩微颤,犹如一枝梨花春带雨,我见犹怜。
亲兵觑眼看着瑶英,目瞪口呆:“摄政王……文昭公主她……”
苏丹古打横抱起瑶英,转身走进庭院。
“她病了。”
他还以为这又是一次试探。
亲兵呆了一呆,苏丹古已经抱着瑶英匆匆入院。亲兵忙醒过神,牵着马跟进门廊,转身扣上门,跟进主屋,想了想,没跟进内室,垂手站在屏风外面等着。
苏丹古快步走进南屋内室,放下瑶英,垂眸,轻轻拉开她腕上的衣袖,手指搭在露出来的雪白皓腕上。
瑶英身上一阵热,一阵冷,轻轻哆嗦。
苏丹古看着她额头沁出的细密汗珠,收回手指,起身,绕过屏风走到外间,问亲兵:“所有人都出城了?”
亲兵抱拳,回道:“回摄政王,方才在驿舍内,金勃小王子的护卫和舞姬突然刺杀小王子,百夫长按着将军的指示,护着小王子逃了出来,因怕城中还有杀手,先出城去了。只有属下和阿兰若奉命在此等候摄政王。”
……
进城之前,苏丹古吩咐过,假若事情有变,所有人先撤出高昌王城,若是城中戒严,无处可去,可以到庭院这里汇合,阿兰若就是看守这处庭院的人。
今晚苏丹古几人离开后,驿舍厅堂翩翩起舞的舞姬突然一抖双臂,袖间滑出雪亮匕首,朝喝得醉醺醺的金勃扑了过去。金勃的护卫反应过来,拔刀相迎,顿时鲜血四溅,满场刀光剑影,观看歌舞的胡商吓得抱头鼠窜,叫的,喊的,骂的,吼的,乱成一团。
眼看金勃就要惨死胡姬剑下,谢青立马拔出佩刀冲了出去,救下金勃,谢冲和其他护卫帮忙制服了那几个胡姬。
金勃差点血溅当场,心有余悸,酒却没醒,扯着谢青的手不放,大叫:“多谢这位壮士出手相救!”
谢青沉着脸甩开金勃,旁边几个护卫哈哈大笑。
就在此时,又生变故,金勃的护卫居然一刀斩向了自己的主人!
场上众人目瞪口张,接着又有几个北戎护卫暴起,趁着众人发愣之际,手起刀落,杀了身边的同伴,人头满地咕噜噜乱转。
金勃被砍了一刀,鲜血喷涌而出,这回彻底酒醒了,吓得哇哇大叫起来。
这时,驿舍外传来马蹄踏响,弓弦震动。
胡商们早已四散而逃。
谢青几人对望一眼,怀疑金勃身边的近卫可能都背叛了他,而且他们还有帮手,驿舍不是久留之地,再不迟疑,直接抓起金勃冲了出去。
亲兵留了下来,提醒王庭这边的人逃出城后,一把火烧了驿舍,给苏丹古几人示警,免得他们回来时落入对手的圈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