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正年不打算给他再胡言乱语的机会,急匆匆道:“这是新来的先生,姓谢。”
柳辞宇:“……”
柳辞宇头上飞快飘出无数跳跃的大字。
「哇!这就是整个太学都希望他别来的谢深玄啊!」
谢深玄:“……”
「听说他得罪过甲等学斋所有人的爹娘!」
谢深玄:“……”
「太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美人,怎么就长嘴了呢!」
谢深玄:“……”
这人话怎么这么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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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深玄深吸一口气,快速移开目光,不再去看柳辞宇头上疯狂乱窜的太学密事,那上头全都是太学众人对他的怨恨,从太学内的先生,到某位学生的爹,柳辞宇似乎全都一清二楚,好像仅凭他一人,就掌握了太学内所有的八卦。
他人的恨意,谢深玄已经看得太多了,他不在乎这种事,现在诸野不说话,柳辞宇也闭了嘴,他终于可以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书斋之内来。
他们在书斋外说话,用的声音又不小,书斋内的人早已注意到了他们,除了第一排睡得正香的那名学生外,几乎所有人都在好奇朝外张望,连汪退之都停了手中的琴,皱着眉朝外面看来。
谢深玄略微整了整衣冠,先同汪退之行礼,一句客气招呼还未出口,便见那汪退之头上也跟着冒出了一行字。
「短命该死的先生,正好配这群穷酸刁民的学生」
谢深玄:“……”
谢深玄将原要出口的话全都咽了回去,连微微躬身的动
作都一顿,而后略微挑眉,看向了面前的汪子退。
骂谁呢?
这人搁这骂谁呢?
敢当着他的面骂他的学生,是当他这个朝野闻名的第一骂神不存在吗?!
汪退之站起了身,朝外走来,摆着一副清高模样,略微同谢深玄颔首,算是见过礼,伍正年乐呵呵为他们互相引荐,而后又问:“汪先生,还有两名学生呢?”
这癸等学斋本该有八名学生,可就算算上迟到的柳辞宇,他们所见的不过也只有六人,而今是谢深玄第一日来此处上课,却有两人不知所踪,他们总该将这件事问清楚才是。
可汪退之微微一顿,似是略有些厌恶一般皱起眉,道:“不知道。”
伍正年只好继续和他的稀泥,为汪退之打圆场,同谢深玄说:“这……也许是……”
汪退之偏要补上一句:“一群废物,来不来上课,有什么区别?”
谢深玄:“……”
伍正年急忙咳嗽一声:“退之,你怎可这样说话。”
汪退之看向伍正年,并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反倒是极为直白般说:“我既能做他们的先生,自然有资格评判他们。”
谢深玄似笑非笑说:“也对,既然才学高,那骂几个不成才的玩意,倒也是天经地义之事。”
汪退之没想到谢深玄竟然会赞同他,他虽是有些厌恶谢深玄,却也微微点了点头,颇为轻蔑道:“反正他们年底便要退学回籍了,那如今学与不学,又有何区别。”
谢深玄却忽而一顿,仿佛猛地想起了什么事一般,喜道:“等等,谢某想起来了,汪先生,你我属实有缘。”
汪退之蹙眉看向他。
“你我二人是同年,而今又在这太学之内相遇了。”他眉眼带笑,说,“若谢某没有记错,您当时可是三甲第七,这成绩可了不起。”
汪退之显然也很喜欢他人奉承,更喜欢他人对他才学的夸赞,他不由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显得很是得意,一面还要谦虚客套,道:“哪里哪里。”
谢深玄忽而极突兀道:“我是状元及第。”
伍正年心中一颤,觉得要坏事,他急匆匆去拉谢深玄的衣袖,想止住谢深玄的话,可谢深玄一向嘴快,他拂开伍正年的手,似笑非笑道:“谢某既然能当状元,才学应当也在您之上,那天经地义,自然也有资格评判您了吧?”
伍正年:“谢兄!”
“哪来的烂人一个。”谢深玄再难忍心中对汪退之的厌恶,冷淡吐出一字,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