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破涕为笑。
扭头去看,那边又传来一声响,可见傅宸有多着急。傅容突然心疼了,赶紧劝道:“哥哥别撞了,我这就开门。”上辈子就害父母白白担心了那么久,她总不能越活越回去。
到了门前,确定对面不会再撞,傅容飞快拨开门闩,在傅宸进来之前爬上炕。
她想躲到被子里慢慢排解心头郁气,傅宸却不给她机会,在她准备掀被子时强硬地将人转了过来:“怎么样,没受伤吧?”瞅瞅满地镜子碎片,越看越心惊,先检查妹妹的手。
傅容低着头,披头散发的,“没事,就是气不过。”
她额头被头发遮掩,傅宸只看见一张高高嘟起来的小嘴儿。
“给我瞧瞧。”伸手去拨妹妹头发。
傅容扭头不给他看,傅宸坚持要看,傅容越想越委屈,扑到兄长怀里哭:“丑死了,丑死了!”
傅宸任她发泄闷气,趁机仔细检查妹妹额头,见那坑比自己想象的小多了,离远点恐怕都看不清,一颗心安安稳稳落回了肚子,再看妹妹气呼呼抽搭搭的娇模样,好笑道:“一点都不丑,大惊小怪的,这么一个小坑连麻子都算不上,值得你这样?”
“不许你说那两个字!”傅容赌气捶了他一拳。
“好好好,不说不说。”傅宸乖乖投降,拿出帕子替妹妹擦泪,“真不丑,看着还挺可爱的,谁瞧了都忍不住想点一下,不信回家你抱弟弟,他肯定往你额头摸坑玩。”
“你闭嘴!”
安抚人都不会,傅容真是不想理他了,指着门口赶人:“回你的前院去,我不叫你不许你过来,还有,兰香是我的丫鬟,你凭什么罚她啊,马上叫她进来!”
“成成成,敢情我这就是多管闲事不是,我的小姑奶奶!”傅宸拨了拨她脑袋,笑着出去了。
兰香忐忑不安地走了进来。
傅容摇摇头,在她开口之前叹道:“是我自己不小心,跟你无关,备水吧,我要洗漱。”
她想出去透透气,道理上明白,心里还是不好受。
没让孙嬷嬷知会兄长,傅容戴上帷帽,手拿一根柳条跟在两只小黄鹅后头,它们或许也知道林子边的草好吃,一扭一扭往那边赶。孙嬷嬷兰香想陪她,傅容情绪低落:“你们就在这儿看着,我自己待会儿。”
她看着娇,其实是三姐妹里最执拗的,孙嬷嬷二人不敢再劝,幸好林子不远,从这里就能瞧见,便放心地让她去了。
~
日头刚爬上树梢,迎面吹来的林风清凉,傅容坐在地上,看两只小鹅在草丛里时隐时现。
仔细想想,她还不如一只鹅呢,想吃就吃,吃完就睡,不用在乎美丑,简简单单的,多好。
情不自禁又去摸额头的坑,摸着摸着火气上来,捡起一个小土疙瘩朝草丛里丢了过去。
两只小鹅摇晃着跑了出来,四处瞅瞅,又钻了进去。
傻里傻气的。
傅容气顺了,好歹她比它们聪明,不用因为一点小动静就吓得屁滚尿流。
念头刚起,余光里突然瞥见一个人影从林子里走了出来,高高大大的,明显是个男子。傅容只当是附近村人,随意望了过去,却在看清对方容貌时呆若木鸡,背脊发寒。
徐晋?
肃王徐晋?
到底是她眼花,还是她在做梦,徐晋,徐晋怎么会在这里?
眼看那与徐晋极其相似但五官线条还没有记忆里那般严峻冷漠的男子朝她走来,傅容手心出了汗。其实在看清来人眼睛时,傅容就确认了他的身份,她只是不知该如何反应。这个徐晋,到底是人是鬼?莫非是怨她没有为他守寡,追来索命了?
越想越怕,越怕越不敢动。
她戴着帷帽,徐晋看不清她神色,只当小姑娘看呆了,跟他偶尔遇到的一些京城贵女一样。
这个念头让他感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