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幼音跟顾承炎短暂对视,火速错开,埋下头认真盯着书本,还努力往墙边缩了缩,跟他保持最大距离,一个余光也不肯给了。
她再次确信,爸爸和小姨说的果然没错。
上一次她以为误会了他,结果转眼就撞见斗殴现场。
这一次她想为他辩驳,说他大概没那么坏,现在可好,又被炎哥亲自上场打脸。
再一再二没再三的。
她要是再天真以为顾承炎是个可以接近的好人,那她就真的太蠢了。
顾承炎心脏病要犯了,坐下后手撑着额角,一直侧头盯着她看,恨不能回到那天的机场大巴上,把一时鬼迷心窍的自己给就地正法。
“哎,”他气息低低,轻戳了下她细软的手背,“秦幼音。”
秦幼音立刻一躲,手攥着,干脆放到腿上,让他碰不着。
顾承炎摊开本子,笔尖勾画,几个字写得嚣张跋扈,张牙舞爪,坦白承认错误:“对不起,但我真没恶意。”
秦幼音不肯看,半趴在桌上,小鹌鹑一样低眉垂目。
顾承炎拧着眉,从包里掏出一盒想当早餐的纯牛奶,放手心焐热了,讨好地朝她塞过去。
小姑娘纤长的睫毛一直在颤,水红唇瓣用力咬着,细软头发丝儿黏在唇角也忘记去拨,满脸都是抗拒抵触。
或许……还有些许被欺骗捉弄的难过。
这样的表情,实在太扎顾承炎的心。
老教授站在讲台上,第一排的小动作自然尽收眼底。
男生宽肩长腿,坐下都比一般人高半头,瞅着就凶悍难惹,女生细骨伶仃,小小一个可怜巴巴地挨着墙,体型差和气质对比相当醒目。
尤其男生那副死缠烂打往上贴的样儿,看得他老脸通红。
他实在没法坐视不理,把教案往桌上重重一敲:“迟到的那个顾承炎!干啥呢!上课不听讲,还欺负旁边小姑娘?!”
全教室目光聚焦。
顾承炎抬了抬眼,拒不承认:“我没。”
欺负?闹呢?他哄都来不及好吧。
老教授自家有孙女儿,最看不得女孩受委屈,不依不饶去问秦幼音:“那你说,他惹你没有?是不是欺负你了?”
秦幼音万万没想到会被教授因为这种理由点名。
无数打量的视线如芒刺在背。
她眼中不禁沁出一点水光,心里是真的开始委屈了,还跟着涌上些许那种不好好学习,和男生纠缠不清被老师现场抓包的羞耻感。
一切全拜身边这位大佬所赐。
所以在教授追问到第二遍时,她攥紧了笔杆,豁出勇气小小地“嗯”了一声。
她确实是被他给欺负了。
教授一脸“果然如此”,整节课对顾承炎紧迫盯人,完全把他当成破坏治安的恐怖分子。
在他的课上懒散迟到,公然调戏女同学,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头儿越想越气,临近下课时,决定对他使出杀手锏——“那个顾承炎,起来回答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