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结束后,各部官臣皆已上朝就职,就连落水的皇帝陛下在休息几天后,便召了众臣早朝。
虽说嘉朝十天一朝,但若搁在以往,皇帝指不定会借落水病重的名义,歇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行呢,绝不会主动召众臣上朝。
金銮殿上,众臣纷纷将近月来的大小事务,向皇帝作了汇报,然后便是户部、礼部准备的选秀一事,看过花名册,再决定选阅日期。
也是奇了怪了,皇帝陛下落水之后,似乎性情变了不少,头一回见陛下如此认真地听官臣汇总,难道开了窍?
这开年事务总是多一点,早朝结束后,皇帝陛下还将卫丞相留下商讨政务,是一些往年各地灾祸就下来的历史问题。
萧扶玉本以为能把卫玠留下来多相处一会儿,谁知卫玠让人端来高高一叠奏折,站在龙案前道:“既然陛下有心专政,便将各地区臣子奏来的折子一一批改了吧,以往都是臣在批,您就当是了解国情。”
还没得萧扶玉批得几本,卫玠便离开了宣室殿,他着实狡猾,这些奏折算不上太难,顶多是个过目批字。
害得萧扶玉都找不到理由装憨求问他,批得手都发酸,别以为她前世没怎么务政,这些简单的奏折,分明是他一个丞相该分担的。
萧扶玉在宣室殿一待就到了傍晚,乏累得趴在龙案上睡着,手里还攥着朱批笔。
宫灯里的烛光微微摇曳,门口的苏长瑞不做声。
房门被推开,卫玠信步走进来,而龙案上的萧扶玉,精致的眉目间略有疲惫,面颊似乎还沾了滴墨汁,睡得正香。
卫玠听得出她入睡的呼吸声,顿了片刻,才出声唤道:“陛下。”
萧扶玉睫毛微颤,睁眼只见卫玠站在不远处,“嗯?”
卫玠淡淡道:“陛下辛苦,早些休息,臣将奏折拿下了。”
听此,萧扶玉清醒不少,擦了下脸,“朕不辛苦,若有卫丞相陪着就更好了。”
萧扶玉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奏折,向卫玠走去,浅笑道:“丞相可用过膳了?”
言罢,将他的眼布拉到鼻梁上,她知道卫玠虽带着眼布,但并不是什么都看不到,透着眼布还能分清视角。
她继续道:“要不要一起?”
萧扶玉生得一双媚气的桃花眼,分外好看,对着人扑闪扑闪的,且自带笑唇,若不是身着男装,私底下娇媚得很,大有千娇百媚的姿态。
宽大的龙袍下的身段不俗,早年老嬷嬷为了藏住她这身子,可是费尽了心思。
上一世卫玠见过她穿女装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仅仅一件松散的里衣,已足够风情万种。
卫玠的目光瞥过萧扶玉面颊上的墨点,现在活像个花脸猫,他退了一步,保持着应有的距离,垂眸道:“臣用过了,不必劳烦。”
说罢,他接过萧扶玉手里的奏折,她却紧捏着不放。
萧扶玉道:“不劳烦,要不你就陪朕一同用膳。”
她伸手过去,刚与他指尖相触,卫玠便松了手,道:“那臣明日再来拿回奏折。”
言罢,他拱手退出房间,走得不留痕迹。
萧扶玉恼得把奏折扔回龙案上,再出门看去,卫玠已走远,修长的身影在灯火阑珊处中,显得更加的拒人千里。
房门前的苏公公道一声:“陛下可要传膳。”
萧扶玉微微蹙眉,片刻后才淡淡一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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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仲春,花朝节在即,不少士族女子为选阅一事赶赴京都,邻国都有献女入朝,听闻此次选秀,将有不少女子能入宫为妃。
趁着花朝节太后外出梦梅园赏花祈福,萧扶玉有了私服出宫的主意,苏长瑞虽说是宫里的大总管,但还有一个太后身边的红人戚德海时常盯着,哪里敢让萧扶玉出宫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