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蚨悔恨地掐了自己的大腿,随即就被疼哭了,色没令智昏,利令智昏呀!
而且自己口口声声说楚小姐三观不正,顺便腹诽了他们兄妹是一丘之貉,当哥哥的也没好到哪儿去。
而自己这么轻易就被金钱收买去做“内间”,自己的三观又正到哪儿去呢。
自己这样,又有什么资格去修正别人呢?那个狐狸一样的楚总,又会怎么看自己,不过也个说大话的唯利是图的小人罢了……
这算什么?狐豹豺三人组吗?狼呢?那个包不同吗?
虽说不知情,但助纣为虐的他也脱不了干系……包不同也没啥不同!青蚨忽然有点后悔把钱还给了他……
干,还是不干?是漠然的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还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生存还是毁灭,
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青蚨安静地坐在宿舍不远处,僻静的小树林中的一张长椅上,午后的阳光穿过浓密的树荫,斑驳地洒在她的身上。
她摊开双手默默地看着生长出一层薄茧的掌心,看那一个个的光点,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则有两队一黑一白壁垒分明的小人儿。
千军万马,正展开激烈的厮杀,仿佛所有的能量都集中在胶着的战场中,浑身充斥着无力感。
可那不是五百,不是五千,是一万五啊!一年保守估计十八万啊,有了这笔收入,妈妈不就不用起早贪黑那么辛苦了?
妈妈,想到妈妈,她忽然好想听听妈妈的声音,于是她暂停了战争,摸出用得很旧的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妈妈那熟悉的乡音远隔千里传了过来:“囡囡,怎么了?这会儿打电话过来?”
电话那头儿,妈妈打开了免提,手里活儿不停,是桌椅板凳磕碰的声音。
青蚨看了看时间,下午五点过一点,意识到妈妈开始出摊儿了,正是开始忙碌的时候,想想瘦削的妈妈一个人在那里那么辛苦,眼睛顿时有点湿润,
“没事儿哒,妈妈,我今天下午没课,就是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
"呦,这么大个娃娃,还撒娇呐!"妈妈那边一边利索地摆放桌椅板凳,一边调侃自己的宝贝女儿。
青蚨的眼泪绷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忙擦掉,又捂住嘴巴不让妈妈听到自己抽咽的声音。
为了掩饰,她故作开心地说,“哼,多大也是妈妈的宝!”
“好啦乖乖,是妈妈的宝!你有没有好好吃饭?读书读得累不累?和同学相处得还好哇?不要累到了,不要乱打工,需要钱就跟妈妈说啊!”
妈妈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话。
青蚨边抹眼泪边压抑自己的哽咽,努力用愉快地语气回答:
“我找到一个特别好吃又便宜的回民餐厅,打饭阿姨每次都给我装得好满,我都吃胖了!上课还行,第一年跟念本科差不多,同学相处……也挺好的。“
”研究生有补助,你之前给我的钱都花不到,以后不用给我啦!你就放心吧!”
妈妈听了,表示开心,嘱咐了一些让她保重身体的话,她都点头应了,又叮咛妈妈:
“你腰不好,不要搬重的东西,实在不行,请个小工吧……要记得去医院按摩,定期复查呀!”
“知道了知道了,生意再好一点就招工啦!孩子大了,知道教训老妈喽……啰~嗦!”妈妈敷衍地回答。
“我不在家你就不把身体当回事儿,那等我我放假回去监督你!”青蚨笑骂道。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陌生人的声音,“老板娘,来份肉丝炒粉干!”
“好嘞!囡囡,来客人了,不说了,妈妈忙完我们再说哈!”妈妈说着要挂断电话。
“妈妈!”青蚨忽然提高声音,妈妈有点惊讶,“在呢,怎么了?”
“我们教授给我推荐了一份兼职,今天去面试了,通过了,不耽误学习的,也不累,收入还不错呢!等我拿到工资,妈妈你雇个小工吧!”
青蚨忍住汹涌的泪意,故作欢快地说。
那头,妈妈停顿了一下,“囡囡,钱的事儿你不要管,妈妈行的,教授推荐的兼职,是好事儿,妈妈支持你,宝贝加油!”
“妈妈再见!”青蚨匆忙挂了电话,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安静的小树林中,几只麻雀惊起。可是为什么而哭呢?
哭自己有了委屈不敢跟亲人说,也没有强大的父亲兄长为自己出头?
哭自己为了私心,不去工作赚钱,却要读这个劳什子研究生,给妈妈增加那么多负担?
哭自己为了省钱,只能去最便宜的食堂吃饭,穿最廉价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