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林雨桐没办法给他。如今,就现在所掌控的信息量,下任何结论都是仓促的。故事,也仅仅是故事而已。不管是白三说的,还是黑四说的,亦或是真的出门就遇到黄五,再听黄五说,其实都是一样的。连亲师父嘴里的都不完全是实话,能指望这种坑不死你们的师叔跟你说的都是实话吗?
因此,她露出谜一般的微笑:“我哪里知道?这不是在听师叔说吗?”
这么一说,倒是把黑四之前营造的那种生生死死的悲壮气氛给冲淡了。他也笑了,笑着笑着就咳嗽了起来:“滑头!白门出了这么一个白衣……倒也罢了。”
说不上来这情绪是怎么一种的,感觉挺复杂的。
黑四认真的打量了林雨桐几眼,然后把视线挪到那本手札上。随即轻轻的摇头:“这本手札,你收起来吧。将来若是能把手札的副本找到,允你抄录存于白门,注明出处即可……”
林雨桐还是将书推到前面:“黑门的东西,若是找到,弟子定当归还。如今既然知道怎么个来龙去脉,那自然是要物归原主的。换句话说,弟子是来言和的,不是为了跟师叔您再谈买卖的。”
黑四认真的看林雨桐:“你比你师父当年可高明太多了。”嘴里句句只说情义,一口一个师叔,诚意满满的要将黑门的东西归还。可实际上呢,这却也是将了自己一军。人家跟你讲情义,把你的东西归还了,那你呢?你还是长辈呢?没这一点心胸和气度吗?本就是还有点事想求她的,不拿出点诚意来,这怎么叫人家把你当一家人?
唉!江湖上打打杀杀的那一套惯了,却还真没有这么一个路子的。
黑四觉得这么大年纪了,像是跟一个晚辈认栽似的。但看看孙子,再看看孙子澄澈的眼睛,他……不把这个孩子安顿好,他闭不上眼睛呀。
于是便道:“阿金,既然白衣有这个诚意,你就替爷爷接了吧。”
乌金看了自家爷爷一眼,然后起身,林雨桐郑重的递过去,他郑重的接了,这算是迈出了和解的第一步。
那边黑四摸摸索索的,不知道从哪个暗格里抽出一个东西,用黑色的丝绸包裹着,递过来:“这是白门的东西,如今也物归原主了。”
林雨桐起身伸手,双手接过来,当着黑四的面就将外面的丝绸打开,里面露出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皮做的封面。她没再往里面翻,而是重新包起来,“师叔厚恩,弟子记下了。”
不说交易,只说给这本书是恩情。这便是说,你有什么要我办的,只管开口。
黑四心里叹气,若是当年五门的人都跟着丫头似的会处事,又何至于闹到最后几方毁损。
他收起心里的那些怅然,正色道:“黄门现身了,就像是你说的,你不知道黄门是忠是奸……我也不知道……”过去的事,如今再想,也有了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可我不敢冒险!万一……”他看向乌金,“这孩子怎么办?”
林雨桐皱眉,这黑门又不是只剩下一根独苗了,何必如此呢?之前见乌金的时候,那真是好大的排场。怎么说的这般的可怜呢?
许是知道林雨桐的疑惑,黑四就问乌金:“之前叫你给你小叔打电话,打了吗?”
“打了。”乌金说着,就轻咳一声:“差不多也该到了。”
话音才落,听见外面门吱呀一声响,然后院子里传来脚步声,紧跟着,一个粗嘎的声音传进来:“阿金,快出来,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乌金就转身出去了,然后是外面嘀嘀咕咕的声音,林雨桐也听不太真切。
黑四就跟林雨桐介绍:“那是我的养子,是我下乡的时候捡回来的。我看他命硬,大冷天的被扔在林子里,一点事也没有。我这就给带回来了。结果,果然是命硬的,我的亲儿子一个个的都夭折了,只这一个养子,壮壮实实的,长的挺好。他比阿金年长个成十岁,阿金的爸爸那时候疼他,他也是疼阿金。阿金是他一手给抱大的。后来,他这不是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吗?我就叫他搬出去住了。他那命能经得住我和阿金连累,他的家小可经不住。这小子在玄术一途上,没什么天赋……我就给找个了江湖朋友,叫他去认了个师父,跟着学了些拳脚功夫……挣的也是道儿上的钱。有了些钱,胡乱的往里投钱,在城郊买了地,后来,地也值钱了,那地他也不卖,贷款给开发了,算是有些身家吧。”
林雨桐点头,不是对方被财神爷眷顾,而是有玄门出身的义父,又有那么一个看相看的准的侄儿,这位想不赚钱都难。跟着谁能吃肉,跟着谁要倒霉,这都是一眼就明了的事。趋吉避凶,所以,他自然是财运亨通了。
黑四就喊:“乌林,进来吧。”
转眼,从外面进来一一米九的粗壮大汉,三十岁往上的样子,穿的很是考究。上上下下的,都是定制货。再看五官,浓眉大眼,鼻隆嘴阔,这面相……就一个字——好!
这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黑四见林雨桐打量乌林,便问了一声:“如何?”
“好!”林雨桐点头:“师叔会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