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应坐在廊下,盯着那副对联看了许久。
“侍君,该用晚膳了。”
“嗯。”
秋晚亲手做了一桌子饭菜,都是沈应平日里喜欢吃的。为了能让沈应多吃几口,秋晚总是掏空心思,绞尽脑汁。
沈应自然清楚秋晚是真心疼他,是真心对他好,相较于秋晚,邬宁待他就像待养在宫里的小猫小狗,高兴了就抱在怀里逗弄逗弄,不高兴了便一脚踢开,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
可,好的时候是真好。
沈应一口气添了两次饭,将盘子里几道菜吃得干干净净。
秋晚服侍他漱口:“侍君可要到御花园转转?不然夜里睡不安稳。”
沈应从秋晚手里接过湿帕子,抬眸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秋晚动作一滞,避开他的目光:“奴婢,上个月刚满二十。”
“家中可还有什么人?我听说宫婢年满二十是可以自请离宫的,你有没有嫁人的打算?”
“……茶冷了,奴婢去重沏一壶。”
沈应叫住秋晚,将湿帕子丢到桌上,抬手挥退一众宫人。
世家子弟
的骄纵,天真,软弱,在此刻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又轻又慢的说:“即便你留在宫里,日后我也不会再叫你近身服侍,秋晚,你是做一等宫婢久了的,到下边当差只会更辛苦,何必呢,不如趁机抽身,我不会亏待你,也会让沈家多多照拂。”
秋晚的手不知不觉松开,茶壶落在地毡上,茶水淌得到处都是。
她知道沈应是利用她,用雏鸟一般的信任和依赖换取她的忠心。
其实这样很好,不然便会落得朱晨那般下场。
但……沈应因重用她,已然与从沈府带来的家仆离了心,若她走了,沈应身边将再无可信之人。
纵使如此,为着讨邬宁欢心,沈应也要不计后果的疏远她。
分明是炎炎盛夏,秋晚却无端端打了个寒颤,仿佛预想到眼前的少年会因自己这一腔情意付出怎样的代价。
“侍君……”秋晚眨了眨眼,极为艰涩的开口道:“奴婢自幼便在宫中,早就习惯了宫里的日子,宫外虽有天地广阔,但奴婢,实在不知该去哪才好。”
沈应摆弄着案几上的香炉,沉默片刻道:“好吧,你若改了主意,随时来找我。”
秋晚垂眸,拱手施礼:“多谢侍君厚爱。”
……
一场微雨后,难得晴朗而不燥热。
慕徐行出宫已有两日,走了四五座城池,收获颇丰,却也筋疲力竭。
“少爷,这铃兰城景色甚美,咱们就在此歇脚一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