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对方存心要他的命,决不会仅劈他五掌了事的。
凭他的武功、听觉,居然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接近身后袭击而毫无所觉,揍了之后居然会平空消失不知去向,可能吗?除了鬼魂,世间绝对没有人能修至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神化境界。
辛小娟也帮着搜寻,拨草分枝搜遍每一丛草,每一个坑洞,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
“我碰见鬼了!”这是仇大魁所获的解嘲结论。
仇大魁愈来愈心惊,愈搜愈害怕,最后抛开了放火的事,匆匆地离开了山头,觅路返城去。
他当然不会放辛小娟动身赴京师,辛小娟也明白情势不许可立即离开他,毕竟夫妻一场,生米已煮成熟饭了。
她除了有嫁鸡随鸡的心理之外,想进一步讨取公道,只能使情势更为恶化,很可能恶化得不可收拾,万一仇大魁真要是去找爹爹算帐,结果将是一件悲惨的人间惨事,那是难以收场的。
在小径左首的一处山坡上,三个人站在坡顶目送两人的身影逐渐去远。
安姥姥老眉深锁,向身旁满面疑云的姜叔说:“惟中,他不是要放火吗,怎么虎头蛇尾匆匆走了?”
姜惟中摇摇头,脸上疑云更浓,说:
“不但神色狼狈,而且好像在逃避什么可怕的妖魅一样,一面走一面回顾,费解费解,惟中实在不明白他在弄些什么玄虚?”
下首那位中年妇人叹息一声,道:“婆婆,如不集中全力把这狂人杀掉,他将为我们安家带来无穷的灾祸。”
“可是,你知道我们将因此而损失多少人吗?”
安姥姥无可奈何地说:“我们不能再损失人了,何况有辛小娟在,我们总不能不给辛胜兴留三分情义哪!”
“可是,他已经威胁我们的生存的了。”
“忍耐些吧,我们应该可以度过难关的。”
美惟中噫了一声,向下面小径一指,讶然轻呼:“那不是纪小哥吗?他怎么一早就从山里面出来?”
“好像是昨晚在山上装兔阱,他手中提的不是三只大肥兔吗?”
安姥姥的目光依然犀利:“这孩子胆子大得很。惟中,你下次再提醒他,在仇大魁小畜生未离开本地之前,叫他千万不要再在外面乱跑。”
“是的,惟中下次一定郑重警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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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岳 《武林情仇》
三十
纪明秋手中,的确提着三头被石块压毙的大肥兔。
他一面兴匆匆地赶路,一面哼着小调,无忧无虑地往家里走。
他前面里余,仇大魁夫妇又懊丧又恐惧向县城赶。
仇大魁走在前面,他的脸色还没有恢复原有的气色,至今仍感到耳门发痛,背上琵琶骨又酸又痛又麻。
这几记重击真令他吃足了苦头。
幸而对方并不想打伤他,下手有分寸,但已经令他大感吃不消了。
前面凉亭在望,这里是往返必经的地方。
上次在这里强迫姜惟中与纪明秋带路,后来姜惟中出现在安姥姥身旁,所以仇大魁对这座凉亭印象深刻。
亭中又有两个人,但不是姜惟中与纪明秋,是两个村夫打扮的中年人,这种人到处可见,毫不引人注意。
但今天却不一样了。
仇大魁对这座凉亭印象深刻,因此也自然而然地注意亭中的人。
两个村夫背向着小径,所以看不见面孔。
已经越过凉亭四五步的仇大魁,突然止步转身回望,目光落在亭内,本来缺乏生气的双目,突然变得冷电四射,杀机怒涌。
亭中的两个人毫无异状,似在闲话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