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沈承晔扭过身,他又冲着他的背影道:“对了,这次我可能没办法在你身边帮你了,其实在一个月前,我就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虚弱了,不过我和你之间的距离倒是能离的越来越远了,在我消失前,我会守护碎碎。”
温穗岁睡得并不好,眉心紧拧,似乎是做了噩梦,骤然掀开眼皮。
少年沈承晔恰好在此时回来,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带着恸哭过后的沙哑:“我爸妈呢?”
少年沈承晔坐在她身边,心疼地抱着她的肩膀,从嗓子里艰难挤出一句话:“你还有我。”
“现在已经很晚了,这么晚不回去,我妈一定会担心的,我说过以后有事一定会向她汇报,我该回家了,你送我回家。”温穗岁语无伦次地站起来想往外走,少年沈承晔道:“碎碎,碎碎!”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她圈在怀里,温穗岁拼命挣扎,用拳头毫无章法地捶打他:“你干什么?我要回家!听不懂人话吗,让我回家!”
少年沈承晔一言不发地承受她的怒火,臂弯微微收拢,宛若铜墙铁壁般将她牢牢桎梏,直到她把脑袋埋在他脖颈处低声啜泣,泪花肆无忌惮地浸湿衣领。
“他们不要我了,她明明说很快就会回来的,骗子!都是骗子!”
少女温热的泪水混杂着急促的喘息拍打在一小片肌肤上,好似绵密的针刺痛心扉,少年沈承晔的胳膊从她纤细的手臂下穿过,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不断轻拍着她的后脑勺安抚:“别怕,你还有我。”
过往的路人步履匆忙,他们两个仿佛被隔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相互依偎舔伤。
温穗岁原本勉强平静下来的心情又因为这句话溃不成军,好不容易被安慰好后,想起自己刚刚在少年沈承晔面前毫无形象的大哭,双颊爬上一缕绯红,窘迫道:“你忘了刚刚的事。”
“刚刚?刚刚你不是在睡觉吗?我刚回来。”少年沈承晔和她一同坐在椅子上。
温穗岁很满意他的识趣,她又回到停尸房,温父温母盖着一层白布,笔直地躺在病床上,安静地就仿佛睡着了一样,可她知道,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们鲜活的样子似乎就永远停留在了回忆中,等待着被时光蒙上一层尘土。
少年沈承晔走上前想捂住她折射着晶莹的眼睛:“不舒服的话就别看了,别强撑。”
温穗岁躲开他的手,吸了吸鼻子,若无其事地抹掉眼泪:“我没事,这个时候我才更应该撑起局面。我爸妈一般很少自己开车,出去都是由司机开车,这次突然大半夜自己开车出去,肯定是有人把他们约出去了,我不相信他们会突然出车祸。肇事司机呢?”
“警察说他肇事逃逸了。”少年沈承晔道。
温穗岁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杏眸透出狠戾:“虽然不知道是谁想害我爸妈,但我一定会把他从暗处拽出来,让他血债血偿。”
少年沈承晔揽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我帮你。但你答应我,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不要乱来,别跟那些人硬碰硬,好好活下去。”
“你什么意思?”温穗岁极为敏锐地察觉出他话语里的微妙,呼吸一滞,慌乱地拽住他的小臂:“你也要离开我?”
“如果,我是说如果的话……”
“没有这个如果!”温穗岁眼眶逐渐湿润,少年沈承晔发现她的身体在明显的轻颤,恐慌等不安的情绪笼罩着她,他轻叹了口气,把她的手从胳膊上拿下来,用宽厚的掌心包裹住,想要以此来传递给她力量,“只要你不主动抛弃我,我就永远不会离开你。只是碎碎,你信吗?最近我总在做一个梦,梦里我因为一些事不得不被迫离开了你,你恨了我很久。在此之前,我还做过你被凌雅雪带到后山的梦,还有你被平嘉树出轨以及你爸妈出车祸的梦,而这些梦现在都一一变成现实了,所以……”
话未说完,他就被温穗岁猛然拥住,力道之大像是要把他融入骨血:“那你怎么不去阻止?你阻止它们的发生啊!你别走,别抛弃我。”
少年沈承晔拍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那些未说完的话又被咽了回去,只余下安慰:“也许这次不会发生呢?我也只是做个假设,如果某天我真的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离开你,连一句解释都没有,你会等我吗?还会原谅我吗?”
温穗岁只是一味摇头,哽咽道:“你不能、不能离开我,我才不要原谅你!你也别想让我等你。”
意料之中的答案。
沈承晔目光瞥向一旁的白色瓷砖上,里面倒映着宛若连体婴儿般相拥的两人。
哪怕再来一次,还是没法改变吗?
少年沈承晔阖上眼睛,良久,像是认命似的俯下腰,脑袋搁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微凉的唇从耳垂边擦过,任由吐出的热气将她的耳廓打湿。
“碎碎。”
“……”
“我爱你。”
……
离别的日子来得猝不及防,温穗岁只收到一张“等我回来”的字条,便再也没有见过少年沈承晔。
他们说他出国了,她无动于衷,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生活,只是没了沈承晔,没了温父温母和温氏集团,一夜之间她从天之娇女沦落为人尽可欺的过街老鼠。
只是这次,沈承晔以她看不见的方式守护在她身后,和她一起走在那条偏僻的小路上,然后在巷子里拿着树棍独自一人和恶狗搏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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