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看向刘承之,后者点头。
李瓒:“是不是北田港锦绣庄的家?是不是和您的妻子在一起?”
律师替刘承之回应是。
“撒谎。”李瓒:“北田港锦绣庄通往你家的几个路口所有监控全部调取出来,表明1月14日到15日凌晨5点钟之前,你没有回过锦绣庄。而14日晚7点,你在新洲区参加了一个商业晚会,八点半离开会场。直到15日凌晨5点,你开着辆白色奔驰回锦绣庄。”
“解释一下,为什么撒谎?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刘承之脸色阴沉,看了眼律师。
律师镇定的代他回答:“我的当事人记错了。刘总日理万机,记错一个月前的安排很正常。”
李瓒:“那就交代一下,1月14日11点到15日凌晨4点钟,刘总在哪里?别他妈跟你爸爸再提证据,爸爸一堆证据就摆在这里,有胆子有本事就过来看!”他头也不抬的说,“刘总,好心劝告一句还是坦白从宽,说不定能减刑。”
刘承之和律师闻言纷纷变了脸色,他们看向李瓒桌前那一堆文件,心里的怀疑大过于相信。
人在不利于自己的环境中,必然就会怀疑、揣测,谁都不信,竭力编制谎言寻找有利于求生的途径,并且屏蔽一切有害于自身的言语诱导。
刘承之搓着手指,低声告诉律师,而律师代为传达:“刘先生当晚酒喝多了,开车在外吹风,后来睡着了。等他醒来后,正好是凌晨5点钟,于是开车回锦绣庄。”
“有没有人证?路线说一遍。”
“没有人证,警方可以调取路面监控。”律师说了路线,但说完后他很快就变了脸色。在李瓒嘲讽的视线中,他回头冲刘承之说:“刘先生,您说的路线里,其中两个路段在去年十月份发生赛车事故,死了四个人。那路段入口……”
律师格外艰难的说:“被禁了。”
刘承之面色一变:“不可能!你撒谎!”他瞪着律师和刑警:“要是发生事故死人就禁用路段,那全世界早就没路可走了!”
李瓒:“刘先生准备这段路线时一定没有提前查过,那两个路段附近是废弃的火车轨道,也是经常赛车的山道。除了赛车所用,平时没人去那里。去年十月赛车事故里的死者,其中一个的家庭背景还挺硬。他父母走了些关系,强行关闭那两个赛车路段。”
他抬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别开圆珠笔笔盖,‘嗒’、‘咔’的声响一来一回充满节奏,在小而空的审讯室里不断回响。
“谁告诉你这段路线?”李瓒扯起唇角,嘲讽的笑了声:“他一定想害死你。”
刘承之顿时掐死了掌心,猛地抬头看律师。律师被他雇主那如鬣狗似的目光盯得浑身不适,小心翼翼的喊了句:“刘先生?”
“出去。”刘承之突然赶走律师。“出去!!滚!!!她想害死我――!!!我就知道……”
律师被请出去,在刘太太焦急的询问声里,满心茫然还得以专业态度安抚客户。
审讯室里。
陈婕记录到一半,突然悄悄张开嘴看向李瓒,对口型:“‘ta’指的是谁?刘承之和别人串供?”
李瓒点了下桌子,低声回她:“记你的。”
刘承之‘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神色焦躁,脚后跟不停的点着地,坐在椅子上仍旧忍不住想动。数次想起身,但被拷住了。指甲掐着掌心,忽然就问:“你们真的有证据?给我看!”
陈婕看向李瓒,后者同意。
于是她拿起几张图片,在距离刘承之一米时停下来,举起图片给他看:“这是转移关银尸体的车辆,也是凶手当晚开的宾利,上面发现关银的血迹和一些凶手的毛发。这是凶手佩戴的戒指,上面留有死者的血液、血浆、皮屑和凶手的皮屑。”
刘承之下意识看向右手食指,那儿已经换了另外一枚黄玉男戒。
“这枚玉戒和死者关银太阳穴处的致命伤口吻合。”
陈婕突然拿起近距离拍摄放大的死者图片凑过去,吓得刘承之立刻后仰:“别拿过来!”
“杀人焚尸的时候不怕,现在反而怕照片?”陈婕讥讽。
刘承之独自思索了许久,面如土灰的说:“我承认,是我杀了关银。但那是她活该!她故意刺激我、激怒我,她就是个婊子!她威胁我、勒索我,还说要把我们之间的事公之于众、还要告诉我太太。她就是要钱!”
李瓒:“重新说,你和关银的关系,具体什么时间杀关银,杀人的动机,毁尸过程……说。”
刘承之:“我想喝咖啡,黑咖啡。那玩意可以让我心情好点。”
李瓒:“陈婕,给他带一杯。”
陈婕:“好。”
陈婕出去后,很快带回黑咖啡。
刘承之喝了半杯黑咖啡才开始陈述他的杀人经过:“关银人漂亮,身材火辣,我喜欢她啊。我追了她半年,给她买车买房买首饰,给她升职位升工资,还给她那个穷破烂似的老家、给她妈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