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长安·西市——
街市霞光万道,胡商们牵着背有货物的骆驼进城,在长安西市进行交易。
一辆马车停在了波斯邸前,车上下来一年轻公子,衣着齐整,干净清秀。
李忱穿着一身月牙色的大袖长袍,在文喜的搀扶下坐上轮车,文喜走到身后将她推进了波斯邸。
李忱先是向邸内的博士要了一间清幽雅致的茶房坐下。
文喜将李忱扶着坐好后,又出去向茶博士吩咐了几句,没过多久,屋内便进来一个长相艳丽的菩萨蛮。
文喜则抱着一把横刀走到木扶梯下静候,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曾万福带着几个胡人有说有笑的下了楼。
曾万福送走胡人后,刚一转身就被一把刀拦住了去路,吓得他连忙抬起双手求饶,“好汉饶命。”
“我家郎君有请。”
文喜道。
曾万福便随着文喜来到了茶房,刚入一门,他便看到了菩萨蛮身前的李忱,凭着他多年识人断物的经验,一眼就认出了李忱的身份不凡。
于是主动上前行礼,“鄙人曾万福,长安县行商,见过郎君,不知小郎君何事?”
“找你谈生意。”
李忱挥了挥手,文喜便领着菩萨蛮一同退下,“坐吧。”
曾万福小心翼翼的跪坐下,李忱又道:“曾万福,籍贯九原。”
“是,是。”
曾万福点头,心里泛着嘀咕。
“汝与京兆尹萧炯是何关系?”
李忱边喝茶边问道。
曾万福心惊,以为是朝中纠察贪官污吏的官员,便笑眯着眼,圆滑道:“京兆尹曾做过河南少尹,是曾某的友人。”
“哦,仅此而已?”
李忱停顿着手,抬眼道。
“仅此而已。”
曾万福依旧笑眯眯的回答着,脸上毫无波澜。
直到李忱放下杯子,从袖口拿出了他行贿的证据,“这里记载着京兆尹府中的所有昆仑奴与菩萨蛮的数量与名册,昆仑奴与菩萨蛮稀少昂贵,为长安权贵们攀比之物,京兆尹家的,还真是不少,某算了算,以京兆尹的俸禄,怕是做上一辈子的官,也…”
李忱的话成功吓到了曾万福,他强装镇定,实则心中十分慌张,捏着一股冷汗问道:“郎君这是何意?”
“你不必与我装糊涂。”
李忱冷冷道,“他是官你是商,他在最高层,你在最底层,如今的朝堂,官官相护,就算出事,他最多遭到贬谪,而你呢?”
“谁会为了救一个商人,自毁前程?”
面对李忱的恐吓,曾万福抬起手,用窄袖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您用这个威胁曾某,何为?”
“靠山是否强大,能够决定你的命运与生死,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李忱道。
“某是商人,对某而言,难道执掌整座长安城的京兆尹还不够吗?”
曾万福抬头道。
“你是苏荷的舅父,吾不会为难你。”
李忱又道,旋即将金符拿出放在桌子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对于聪明人来说,不难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