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愣住,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张贵妃的容貌,随后又想起了刑部尚书崔裕。
李忱的相貌更偏向皇帝,但崔贵妃与吏部尚书崔裕是一母同胞,样貌上应会有相似之处,若将李忱与崔裕联系起来,不难推断崔贵妃的容貌。
“难道说,张贵妃长得像你的母亲?”
苏荷反问道。
李忱点头,“这么多年过去,母亲的模样在我脑海中早已经模糊,即便对着画像,我仍然无法全部忆起,见到张氏时,我觉得那张面孔很熟悉。”
“应该只是容貌相似,天下没有完全一样之人,就算孪生也会有所区别,更何况是毫无血缘之人。”
苏荷说到此,不禁皱紧了眉头,“就因为她与崔贵妃的长得相似,圣人便不管她是否是自己儿子的妻子,强行掳掠,那她知道吗,圣人只是将她当做崔贵妃的替代品。”
李忱摇头,苏荷便又冷笑了一声,似更加同情张氏,“我不觉得圣人是因为爱崔贵妃才如此。”
“崔贵妃故去多年,这期间,送进宫的良家子从未间断,圣人宠信的人不断变换,只不过,崔贵妃折逝在了最好的年华,也是圣人最依赖的时候。”
“这样的爱,也未免太廉价了。”
“帝王家的爱,本就带着私心与利益还有欲望。”
李忱叹道。
苏荷盯着李忱,使她感到浑身不自在,遂启齿问道:“七娘为何盯着我看?”
“我很想知道,雍王李代桃僵,可有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苏荷好奇的问道。
“不曾,”李忱回道,“母兄之仇尚未得报,岂敢思儿女情长。”
“倒也是。”
苏荷又道,“在雍王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那桩案子最为重要。”
李忱觉得这话听着有些怪异,但她又说不出是哪种感觉,“七娘,我…”
“难道不是吗?”
苏荷问道。
李忱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苏荷也没有追问,她推开窗子,才发现,适才还晴朗的天空,一下阴暗了许多,整个长安城都被一片风吹来的乌云所笼罩着,这是暴风雨的前兆,她看着屋外的马棚,御马就在马棚内埋头吃草。
而李忱的视线,却一直在她的身上,“圣人为何会赐你御马?”
“雍王觉得呢?”
苏荷反问。
李忱陷入了沉默,“我将你去朔方,除了秦娘子以外的事,都告诉了圣人,圣人大概觉得我性子直爽,没想心机,对于你,也是最好的选择吧。”
苏荷说道,“旁人都不明白,他向我施恩,为的却是你。”
“不管怎么样,我都无法原谅他利用我母兄之死来铲除东宫的威胁。”
李忱紧攥着衣角,“他既然轻信了大理寺卿之言,不肯彻查,便也逃脱不了嫌疑,纵然非主犯,也是帮凶。”
苏荷被她的话吓到了,也是第一次,她会突然紧张一个外人,“你疯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无人后,回头走向李忱,一把揪住李忱的衣襟,“你就算查出来了又怎么样,他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