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帘掀开时,李忱看到眼前人,竟楞一下住了神,自与苏荷相识以来,她见的大多都是男子装扮的苏荷,即便换下,也极少会如此穿着,更别说脸上精心画的妆容。
“盯着我做什么?”
苏荷看着李忱一动不动痴楞的眼神,便开口打断了她。
李忱回过神,连忙拱手,“失礼,只是方才为娘子着装所惊。”
苏荷进入车中坐下,撩拨着耳后的碎发,“我又不是男人,平日的装扮只是便于骑马罢了,什么样的场合如何穿着,这我还是知道的,不会给你雍王府丢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忱连忙解释,又盯着苏荷看了好一会儿,尤其是在看到她发髻上还簪着自己送的金钗时,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李忱心中,无论七娘穿什么,都好看。”
“雍王可别忘了奴家说过的话。”
苏荷道,“你我只能是有名无实,莫生非分之想。”
李忱低下头,“在下对苏娘子,只有仰慕之情,不敢生非分之想。”
很快马车就进入了崇仁坊,当抵达崔宅时,门前的黄土也变成了夯实的细沙,青袖对着宅邸瞪大了双眼,“天啊,这崔宅也太大了吧。”
“当然了,崔相公可是五姓七望中清河崔氏的嫡长。”
文喜从旁解释道,“当年崔相公的父亲,也就是雍王的外祖父还在世时,崔家才是真正的门庭若市,比现在辉煌得多。”
苏荷将李忱扶下车,朝中一些赴宴的权贵见之,纷纷近前行礼,包括河西节度使皇甫明,“见过雍王。”
李忱便向苏荷解释,“这位是河西节度使皇甫明将军。”
皇甫明看着苏荷,对雍王身边突然出现的仕女也是楞了一番,“九原太守之女苏荷。”
李忱说道,“寡人将来的王妃。”
“原来是雍王妃。”
皇甫明便向苏荷行礼,直夸道:“久闻王妃之名,将门出身,巾帼不让须眉。”
“皇甫将军一代豪杰,抗击吐蕃,苏荷在朔方就曾听过将军的威名,敬仰久矣。”
苏荷也十分客气的回礼。
随后,陆续有宗室上前,李忱都与之一一介绍,而后便一同入了宅。
崔裕在宅内待客,见雍王携苏荷赴宴,亲自走上前迎接,“雍王,苏娘子。”
“舅父。”
李忱瞧了瞧四周,“瑾舟呢?”
“瑾舟同她母亲在内院。”
崔裕说道。
“来人。”
崔裕叫来家奴。
家奴便带着李忱与苏荷进入宴厅,宽广的厅中有教坊的歌舞与民间的百戏。
崔裕则在前院招呼来宾,忽然见到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带着一名侍从踏入宅内,崔裕先是惊讶了一番,随后趋步上前,叉手道:“下官见过周王。”
周王穿着便服,笑眯眯的拱手道:“崔相公,令爱及笄,阿娘特让吾奉礼前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侍从奉上贺礼,崔宅管事接过,呼道:“周王礼,南海真珠一对。”
旁侧便有文书将其录于册上。
“周王能亲临寒舍,崔宅已是蓬荜生辉,怎还送如此大礼呢。”
周王笑得十分灿烂,低下头小声道:“寡人平生没有什么爱好,唯独喜欢吃,崔相公这里有宴,怎能不来呢。”
崔裕旋即让路,弯腰道:“大王请入席上座。”
周王并没没有选择厅堂的上等席座,而是在院子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崔相公让郎君上座,郎君怎么跟这些人挤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