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把药草扯碎了拌进泥土里,用棍子翻了翻底层将要燃尽的土灰,炸起一串串火星。火星映着小鱼的脸,小鱼的脸比苦瓜还难看。
周围静悄悄的,大地都沉睡了,小鱼却不能睡觉。昨天已经一夜未睡,今天又要转轴转,如果是为别的事,小鱼可以打起十二分精神。可是……
小鱼望了一眼药床上并排躺着的杨春和韩冬,心里又升起愤愤不平。跟师傅学了十八年的本事,却不如一个新兵伢子。小鱼觉得一定是师傅哪里搞错了,他怎么会不如韩冬呢。韩冬会画符吗?会念咒语做法吗?会配草药吗?会灵魂出窍游走六道救人于水火吗?
不对,韩冬可以灵魂出窍游走六道,是我不能!
小鱼叹气,抬眼又看向杨春。杨春的脸虽然没有一丝血色,却多了一份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小鱼放下手里的木棍,情不自禁地探身看杨春。杨春睡着的脸蛋是那么纯净,那么圣洁,让人忍不住想去抚摸,想去亲近。想起昨天看到韩冬和杨春亲嘴,小鱼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热流。
韩冬为什么可以亲她,我为什么不可以呢!
小鱼犹豫着慢慢俯下身子,啜起双唇靠近杨春的嘴唇。就在小鱼的嘴唇离杨春的嘴唇不到两公分的时候,小鱼突然停住了。
“师傅。”
小鱼被老白拎住了头发,心里暗暗叫苦。老白说好了让小鱼一个人在这里守着药床,他要回去弄进洞的工具。程雷要派人守护这里,老白拒绝了,老白说小鱼一个人足够应付了,有其他战士在,反倒会影响给杨春招魂。
“小兔崽子胆子也忒大了,敢冒犯小姑娘!”
老白对小鱼大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痛。拎着小鱼的头发拉到一边的火堆旁才松开手。小鱼的吊眼梢总算可以放松下来,哭丧着脸向师傅认错:
“我就是想试一下,壁虎能亲得,我为啥子亲不得?”
“我呸!你还好意思问这话。壁虎能做的你做不得不是很正常?别跟我哭丧着脸,赶紧去把袋子里的桃木剑用血洗了。”
“师傅真的要进洞?”
小鱼紧张地抱住老白的胳膊,不论老白怎么骂,老白就是他的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何况小鱼还是老白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放开手,像什么样子!我进洞口做做法,总好过在这里干等着着急强。你小子给我听好了,别再起什么坏心眼,那丫头和你没缘份。她是那小子的,他俩是几世的情份,你要是跟着瞎搅和,小心我,阉了你!”
老白抽出长烟袋指向小鱼的裤裆。小鱼立刻火烧屁股似的抱起桃木剑跑开。
小鱼真不甘心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有心动的感觉,这种感觉太美妙了,可是师傅却让他把美妙的感觉给掐灭。简直是没有人性!
小鱼把手里的火棒使劲戳进药火堆,感觉还不解气,又啪啪啪砸了起来。药火堆里溅起一尺多高的火星子随着夜风撩到小鱼的眉毛上,小鱼赶紧拍眉毛。
眉骨上火辣辣的疼,小鱼估计刚才的火星子肯定把眉毛烧掉了。没有眉毛那也太难看了,伸手在眉骨上摸了摸,也没觉出眉毛少,小鱼想看看自己的眉毛到底有没烧掉。想起师傅教的幻镜术法,心想三年前学会以后还没用过,不如这时试一试。
小鱼从麻布袋里取出一张金箔纸,伸出食指放进嘴里,闻到指尖药泥的味道,犹豫一下放下手。要画血符哪用得着自己的血呀!
小鱼拿起韩冬的食指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拉着韩冬的手指在金箔上滴血。
韩冬依然沉沉睡着,两个小时以前,老白给韩冬施了术法让他进入梦境,然后再驱出他的灵体去X洞中寻杨春。
没有灵体的肉身无知无觉,不过韩冬的手是滚烫的,烫得小鱼不想多拉着一秒钟。
韩冬手指上的血源源不断,鲜红的血液随着小鱼手腕用力,在金箔上留下一串串奇形怪状的图案。
小鱼甩开韩冬的手,好像还不解气,又把韩冬的手指塞进韩冬的嘴里。
“你小子不是能吗?看我怎么折磨你。”
嫉妒心于女人是争奇斗艳的较量,于男人则是暗中使坏打击报复。小鱼把韩冬的手指又从嘴里拿出来,想也没想就塞进了韩冬的裤子里。
韩冬软绵绵地任人宰割的样子似乎激发了小鱼的斗志,想起师傅刚才说的话,干脆把韩冬的裤子脱了。
“让你神气!跟我比,你就是小孩子。”
小鱼一直觉得韩冬年纪比他小,可是当他看见韩冬雄壮的下身时不由得呆了一呆,下意识地往自己的裆下看了一下,然后把韩冬的裤子又提了起来。
山外青山楼外楼,小鱼算明白了师傅这话的意思……
小鱼折腾了一会才想起他的目的是要做幻镜瞅瞅自己的眉毛,赶紧念起咒语舞起金符。
“开!”
小鱼瞪大了眼睛朝他舞动燃着金符的圆圈里凝神观看。眼前散开一层薄雾,半空中浮现出一片水波一样的镜面。小鱼知道他成功了,凑近几步希望可以映出他的脸。
水波镜里没有反射出小鱼的脸,倒现出韩冬的脸。这让小鱼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又有些生气。怎么今天事事不顺,师傅不倚重他也就罢了,连术法浮现的水波幻镜也映出的是别人。
小鱼这时想起了刚刚他用的是韩冬的鲜血画的符,所以水波幻镜自然出现的是韩冬。可惜师傅以前没有说过,还好今天自己给悟到了。
小鱼觉得虽然很讨厌韩冬,不过也算塞翁失马悟出了术法的特殊应用。小鱼准备收回水波幻镜,突然发现韩冬从幻镜里一闪不见了,杨春出现在了幻镜里。
小鱼不由得看呆了。
杨春像一位雪人,浑身裹着白霜。头发、眉毛、长睫、嘴唇……就连脸上细细的绒毛都染着冰晶。静默地躺在无边无际的冰川里,好像一座雕塑,没有一丝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