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腹焦虑是睡不着的,特别是耳边还总传来滴嗒嘀嗒的水声。洞里并没发现积水,搭建帐篷的时候整个地面和洞壁都是干干爽爽的,可是水滴声就是源源不绝于耳。杨春只好钻出帐篷寻声找去。
帐篷在身后越来越远,水滴声也越来越响。眼前是一面石壁,水滴声像是从石壁里发出来了。侧耳贴向石壁,水滴声更大了,像是重敲的鼓点,一下下击打在杨春的心上。
伸手触摸,石壁并没有水渍。杨春犹豫一下转身回到帐篷重新躺下。石壁里的水声好像有知觉,知道杨春已经找到了它,等杨春这回再躺下便无声无息了。
一觉醒来,已是清晨六点。石洞里依然漆黑一片,两堆炭火已经熄灭了,连一丝烟气也没有。杨春掏出哨子吹了一声,队员们陆续爬出帐篷。小鱼爬出帐篷便去韩冬的帐篷查看,如果没有意外,昨晚韩冬用了药今天一早就能完全康复。
韩冬不见了!
小鱼把韩冬的掀翻开来也不见韩冬,顿时惊呼杨春过来查看。大家闻声赶到,几只手电筒把营地范围照了个遍,别说韩冬的人,连韩冬身上敷的草药渣都不见一块掉下来。按说这都一晚上了,韩冬就算爬出帐篷走动,身上的草药也该干裂掉落,地上多少会寻到珠丝马迹。
“会不会是草药没干裂前走开的?”
030望着小鱼说得面无表情,小鱼对030笑了一下,马上又严肃地说不可能,如果草药没干就会从身上滑落,以韩冬的性格不可能光着身子出去。
“你们看他的衣服还在这儿。”
小鱼抓起昨天他帮韩冬折整齐的军服,朝杨春扬了场。杨春拿过韩冬的衣服让012和007感应一下,看能不能发现些韩冬的信息。
012抓着韩冬的军服上衣,007捏着韩冬的军裤,两个人都使劲在衣服上吸气,012突然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把上衣还给杨春没有说话。007像是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吸一口气,然后憋了一会才缓缓吐出,万分疲惫地把韩冬的军裤交给杨春。
“怎么样,能感应到什么吗?”
如果真能感应到什么012和007当然会第一时间就像杨春汇报,现在两个人都沉默不语,显然是没有感应到什么。杨春明知道结果,还是忍不住问。
“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
012一向自负,这会说话显得很哀怨。012担心自己的特殊能力已经消失了,自进洞以来,她没有一点感觉,只是麻木地跟在杨春后面往前走。如果本事在的话,在杨春被魔障困住以前,她就应该感应到了。目前的状况下,如果再往前走,无疑就是一条死路。012的心里开始打鼓了,对前路的畏惧,让她想马上掉头出去。
看着012闪烁的眼神,杨春明白012显然不是为了隐瞒韩冬的下落。军心不稳就没有战斗力,何况这本来就是一支战斗力很差的队伍。
杨春拍了拍012的肩膀,安慰她不用自责。马有失蹄,将军也有战败的时刻,不必在意眼前的失败。012垂下头没有吭声,不过心里已经决定了,等杨春从营地开拔,就趁乱悄悄溜走。她已经看出030和小鱼之间有着某种微妙的关系,只要杨春的注意力在030和小鱼的身上,她就可以顺利离开。
虽然部队对临阵逃兵处罚严厉,可是012不怕,不怕正规她的大伯就是在X洞失踪的科考队副队长,她得算军烈属。部队怎么可能让烈士流血又流泪伤害他的亲属呢!012从来没想过失踪了那么久的大伯还能活着出现。
007像是刚换过来气,终于把呼吸给捋顺了。不过脸色很不好,本来就眯缝的小眼睛更像两道缝一样睁不开。
“你倒是说话呀!”
小鱼看出来007应该预感到了什么,不由得催促到。其实杨春也看出来了,不过012的神情让她不得不想着要怎么整治一下队伍,重新振奋起势气。
“壁虎应该就在附近,那里有很多水,好像一座,对,一座水晶宫。”
007为自己找到了合适的比喻稍微兴奋了一下,然后又恢复起难看的神情说,壁虎的情况很不好,被困在一个华丽的宫殿里……
“你瞎扯什么!被困在华丽的宫殿里?你是不是聊斋看多了?”
012觉得007就算比她有本事,也不可能看出那么信息,而她竟然一无所知。007不与012计较,继续说:
“壁虎穿着白色的衣冠,面前全是美食珍宝……”
007越说越离奇,声音也像被催眠了一样,变成了喃喃自语。
杨春突然明白过来,007可能中了魔障,赶紧出手把007拉回到现实中来。007如梦方醒地睁开了眼缝,露出两道惊讶的目光。
012不由得冷笑扭身走开去收拾自己的帐篷。小鱼往007的脑袋上打了一下,本来他还对007的描述报有期望,没想到007是中了魔障后的胡说,气得恨不能把007打趴在地上,再狠狠踹上两脚。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赶紧去找壁虎吧。”
小鱼回头差点撞上030,030站着不动,小鱼只好避开。小鱼往左走,030跟着歪向左边,小鱼往右挪,030又挡住他的去路。
“别闹了,赶紧找壁虎要紧。我不信他会不见了,肯定是去拉屎了。”
小鱼这么一说,030让开一条路。030是怨小鱼对她不冷不热,昨晚又看见小鱼抱住杨春的腿,心里不能不嫉妒。
小鱼就要往旁分的对异穴道去找韩冬,杨春急忙叫住他。
“大家不要分开走散,现在各自就近整理一下,不要离开安全范围。”
杨春所谓的安全范围就是营地帐篷的位置,韩冬已经失踪了,不再让悲剧重演。韩冬失踪,杨春比谁都着急,可是她必须得稳住大局。不能盲目行动,再令局面陷入更深的危险。
打开老白留下的X洞地图,灯光聚在第一劫点的位置。不知是不是眼睛花了,地图上勾画的圆点突然跳动起来,左右来加移动。
杨春擦了擦眼睛再看,标记的红点依然顽皮地跳动着。
“小鱼你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