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前受了伤,也大多是不哼唧的。
只有疼得厉害了,才会拉着她的手像小狗一样哼哼着撒娇。
“好了。”苏清妍扯了扯唇角,将思绪从过往中收回。
霍砚尘却盯着苏清妍手上的钗发呆。
也是钗!
她也用钗给人疗伤吗?
“太后娘娘取暗器的手法,倒是有些与众不同。”
这一会儿的功夫,苏清妍手上的纱布已经沁出血来。
她像是没察觉一般,道了句:“抱歉,手头没有别的可以用的工具。”
因为没有别的工具,所以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用钗。
“既然已经包扎好了,王爷还请离开吧。”
说着,苏清妍转身回了床上去,不理会霍砚尘了。
她有些累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听着空气中,细微和缓的呼吸声,霍砚尘只觉肩膀上的伤有些痒。
苏清妍不知道霍砚尘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次日一早,她醒来时,屋里跪着两个宫女和一个小太监。
小太监是昨天晚上本该在外头守夜的,有个招宫里的主子喜欢的名字,叫万福。
两个宫女,是苏清妍从家里带过来的,叫金铃和玉穗。
此时三个人跪在地上,无声地落泪,瞧见苏清妍起身,金铃膝行上前,想要伺候苏清妍。
“这是做什么?”苏清妍诧异地问。
万福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都是奴才不好,奴才昨天若是不贪睡,娘娘就不会受伤了。”
他听巡逻的太监说了,太后娘娘是想要喝水,不小心打破了茶盏,才伤了手的。
这事儿本来应该让他这个奴才做的。
“是哀家让你回去的,与你何干?都起来吧,别跪着了。”
金铃却跪着不肯起身,“日后奴婢定日夜陪在娘娘身边。”
昨天夜里,娘娘伤了手,都没叫他们来包扎,可娘娘一个人,一只手,怎么能包扎好伤口。
苏清妍抬了抬手,目光落在素白的纱布上,怔了一瞬,而后回过神来,“这不是不碍事嘛,快起来吧,这么跪着,是想让哀家顶着伤手,自己梳洗吗?”
三人起身,再看见苏清妍的手,还是一阵内疚自责。
连带着,整个清泉宫内,都寂静了许多。
时隔多年,苏清妍已不是年少时那爱闹腾的性子,任由金铃和玉穗摆布完了,早膳随意动了两口,便让人摆了躺椅在院子里,晒太阳。
霍砚尘来到清泉宫时,就见到苏清妍躺在躺椅上,一条纱幔遮挡着头上的烈日。
他才走了几步,就已经流了汗。
可苏清妍靠在躺椅上,呼吸均匀,身上竟还盖了条厚厚的毛毯。
金铃和玉穗,一个给苏清妍念着冗长的史书助眠,一个在边上擦洗晾晒花瓣。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
也没人知道他在门口站了多久。
正当他迈步想要进门的时候,身后匆匆跑来一人,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用气音禀报了什么。
他再看了眼苏清妍,最后转身离去。
他并不知道,在他转身离去之后,院里原本沉睡的人,睁开了双眼,目光停在他方才停留过的位置,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