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妍终于放下茶盏,清凌凌的眸子落在慕容蕴的脸上。
慕容蕴摆手,让那些断臂护卫退下。
恒秀也利落得让人将箱子抬出去。
又有侍女推开窗户,微风拂过,很快,空气里便只剩下淡淡的老山檀味道了。
“哀家觉得,太子殿下似乎并不明白。”
苏清妍没有时间与她硬耗。
江南水患的事情,只怕还会有后续,在此之前,她得将这些碍事的人都清理掉。
攘外必先安内。
本朝的百姓都过不好的话,还有什么余力扩充疆土呢?
她必须在江南那边有消息传回来之前,将慕容蕴送出去,不论是用什么手段。
慕容蕴也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苏清妍要狮子大开口了。
他眉头一皱,“其实,北辰提出的条件,孤并非不能接受,只是舍妹旋离,终究是死在北辰摄政王手里,若是不能为舍妹讨个公道,孤实在没有颜面回去面见父皇母后。”
“四海皆知,旋离是父皇与母后最宠爱的女儿,太后也是做母亲的人。”
苏清妍“呵呵”两声,嘲讽意味十足。
她掀起眼皮,“太子莫不是还没有弄清楚局势?”
“和亲是你南景提出,我北辰以摄政王妃为诚意,却没能换来尔等真心,旋离做了什么,想必太子比哀家更清楚,哀家还没追究旋离偷窃我朝边防图一事,太子确定要继续与哀家深究旋离公主之死吗?”
此事,说到底是南景理亏。
慕容蕴之所以提及,也不过是试探。
既然试探不成,那就当没说过,他陪着笑脸,“旋离所为之事,孤不过是道听途说了些,其中内情并不知晓,此事孤会调查清楚,现下暂且不说她了。”
他不想说,苏清妍也给他这个机会。
总归苏清妍今日来,不过是为了威胁一番,并没打算就此将赔偿都定下来。
“哀家能明白太子为了南景鞠躬尽瘁之意。”苏清妍意味深长地说,“哀家一介妇人,平常只喜欢摆弄花草,两国政事哀家是一概不管的。”
“今日出来也有些时候了,该回去了。”
苏清妍站起身,慕容蕴从旁相送。
临近门口,霍明裕指着廊下一株茉莉对身边的下人吩咐:“母后最喜茉莉,好生照看着。”
苏清妍闻言,笑了笑,“费那个劲做什么,又不是摆在哀家宫里的,管它死活。”
霍明裕束手在册,露出受教的表情。
慕容蕴送走一行人,折返回来时,路过那株开得娇艳的茉莉,脑海中不自觉便浮现苏清妍说的那句管它死活的话。
“殿下,府上来信了。”
慕容蕴接过侍从送过来的信,没去书房,就站在烈日下打开。
信上说的是慕容蕴离开之后,南景朝堂上的局势。
通篇看完,他嗤笑一声,真是他的好兄弟啊。
他这才走了几日,他们就好像要将他得东宫给一把火烧了的架势。
“又不是摆在哀家公众的,管它死活。”
慕容蕴自然不会认为苏清妍这番话是单纯在说那株茉莉花。
她说的,是江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