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邀靠在此人的身上,呼吸又浅又急。接住徐邀的人只能看到一截白皙的侧脖颈,他正要询问对方状况,徐邀已经从他身上起来了,道:“谢谢,真是不好……”
话语骤然掐断,就像此刻徐邀的脸色一样,本来就不多的血色,“刷”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相同的苍白无力。
——是解听免。
徐邀的大脑“嗡”的一声,只剩下一片空白,等缓回劲了,唯有一个念头——接住他的人是解听免,是他朝思暮想的解听免,也是……身上有淡淡女士香水味的解听免。
而且,还远远不仅于此,在他看到解听免因搀扶着他而暴露于空气的一截空落落的左手腕时,顿时,心都在钝痛。
周遭喧杂的声音仿佛能自动屏蔽,不入他的耳,徐邀听不到任何声音,犹如失聪了一般。
可他却好像能听到声音,只是仿佛隔了一层海面似的,朦胧、空灵、还有回响。不过他却分辨不清这些嘈杂的声音说的是什么、以及开口的人又是谁,只能模模糊糊听出是两个人的对话,等他逐渐有感知的时候终于明了了——那是解听免和他自己。
但更准确地说,是十多年前的他们。
风雪肆虐、料峭凌冽,漠河的夜晚是真的很冷,可心中却似乎煨了一抔微火。
——“我可不可以自作主张地认为,我在你心里,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不是自作主张,你是对的。你的认为,是对的。”
体温升腾、暧昧萦绕,被圈于怀中的方寸之地,是很适合接吻的氛围与角度。
——“你想要什么信?”
——“……情书。”
十指相扣、满含笑意,但气氛却是低沉的,周遭昏暗,只有一盏暖黄的灯光幽幽地映在人脸上,不大的房间充斥着浓郁的消毒水味。
——“不愿意我幸福顺遂啊?你不希望我们幸福吗?”
——“徐邀,比起幸福,我更希望你平安,我想要你活下来。”
漫天飞雪、气若游丝,只余眷恋、不舍、遗憾,与苦苦挣扎地徒劳挽留,可世间真的有太多事,非人力所能及。
——“活、下、来、陪、着、我。”
——“活下来,陪着我,徐邀。”
不过幻听终归是幻听,过去也只能是过去,往事可以像胶卷电影般在脑海里不断循环播放,但终有放到片尾曲的时候,而这首残忍的曲子就是解听免骤然皱起的眉和不耐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