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吃了早饭,画楼跟白云归一同出门。
今天李方景、奥古斯丁、唐婉儿都无罪释放。
赶到俞州监牢门口时,早有娉婷身影昂首以待,一袭银色卡夫稠长裙蜿蜒曳地,是季落夕。
瞧见画楼走过来,她腼腆冲画楼笑,客气又真诚道:“我知道是夫人为六哥周旋,他才能沉冤得雪。我替六哥多谢夫人!”
一改往日的跋扈,温柔似水。
爱情果然是最伟大的,能让人改了秉性。骄纵的小野猫也能变成温顺的小绵羊。
画楼为李方景只身闯武昌府的事情,不知道从哪里泄露出去,连季落夕都知道了。
“我只是为朋友做了该做了,季小姐不用谢我!”画楼笑道。
白云归一直站在她身后,笔挺的督军常服,衬托得他器宇轩昂,有傲视天下的威仪。
季落夕不怎么敢看他,总觉得这督军很是煞气骇人。
监牢大门沉重而缓慢打开,走出三个人。
李方景消瘦得厉害,原本白皙脸颊变得枯黄沧桑,眼眸却依旧流光溢彩,明艳照人。
比起李方景,唐婉儿与奥古斯丁简直折磨得非人形,根本看不出往日的风流妍态。消瘦、苍白、眼眸无光,整个人失去了最精华的活力,如行尸走肉般!
季落夕泪珠压抑不住,滚滚落下,冲到李方景的怀里,呜呜哭的撕心裂肺:“六哥,六哥……”
李方景拍着她的后背,眼眸却越过她的肩头,望向画楼这边。
她穿了件黑色绣银红大颗牡丹的旗袍,内敛里有藏匿不住妩媚,如午夜盛开的罂粟,令人沉迷。
披了雪色香纱稠长流苏披肩,那随风款摆的流苏穗子,流淌在她周身。站在白云归身边,她的娇丽配他的孔武,在李方景瞧来,如此不相称。她应该有更加温柔的对待。
迎上他的目光,画楼滢眸微动,冲他颔首。转身对白云归说了句什么,她亭亭向李方景走去。
只是笑,眼眸却有些许雾气缭绕。
季落夕的随从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从李方景怀里拉开。
“我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画楼!”他声音虚弱无力,依旧温醇好听。
“倘若我出了事,你也会为我奔波,这就是友情!”画楼笑容素淡,语气轻柔,却透着对朋友的亲昵。
李方景却上前一步,伸开手臂,将她拥入怀抱。
相识半年,这是他们最亲热的动作,画楼微愣。因为消瘦,他的怀抱有些隔人,画楼只觉得眼眶一酸:他这一生,头一次吃这么多的苦。
正想说点什么,李方景已经喃喃道:“这一生,你是第一个这般为了我的人,我永远都会把你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慕容画楼,这辈子,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画楼心头微动,他已经松了怀抱。
身后有蹭蹭脚步声,白云归走了过来。
李方景望向他,明亮的眸子没有怨恨,只是带着挑衅。
画楼微微后退了一步。
白云归声音诚恳:“你受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会竭尽所能帮你办到……”
李方景那妖冶斜眸微动,他直勾勾望向画楼,声音严肃又庄重:“白云归,你的东西,我什么都不稀罕。等我再回来,她会是我的女人!”
画楼愕然。
白云归脸色寒霜微罩。
李方景露出粲然微笑,缓步离去。
那背影,笔挺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