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久冻的内心突然咔嚓一声响,像是春讯到来,冰雪就要融化。
就在他愣神间,小丫丫冲他伸开小胳膊,奶声奶气地说:“爷爷抱……”
“……”
他从来没有跟这么小的孩子打过交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孩子的妈妈就把孩子抱过来,递到了他的面前,“您抱她一下吧,她很喜欢您。”
他一开始想拒绝,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伸手就把孩子抱了过来。
小丫丫的妈妈说得对,小丫丫确实挺喜欢他的。
她一点都不认生,窝在他的怀抱里,摸一摸他鬓边染霜的头发,再摸一摸自己的卷毛毛,自言自语地说:“爷爷是,柚柚也是,爷爷和柚柚一样……”
“……”
听小孩子这样一说,陈靳突然就想起来,他也是自然卷。
他年轻的时候,城里的男男女女都时兴烫卷发。
他不需要烫,因为他有着一头从妈妈那里遗传来的自然卷。
从墓地出来,陈靳的心潮兀自起伏不定。
他一闭上眼睛,那个小女孩甜美单纯的笑脸和那一头漂亮的自然卷就浮现在眼前。
如果那个猜想是真的,他不仅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原谅严青枝。
她怎么可以那么残忍,瞒他这么久。
陈靳正在那里胡思乱想着,车子经过的路边突然就传来了震天动地的嘶吼。
司机向外看了一眼,脸就白了,“好像是,堤坝崩了!”
陈靳立刻就下了车。
春天冰雪融化,大凌河上游的河水携带着数以万计的冰块自上而下奔涌而来。
狭窄的河道承受不住,河水冲垮了堤坝,千军万马一般涌向了万顷良田。
一个正在田里查看墒情的农民躲闪不及,被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