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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1页)

我站在她面前,影子挡住了月光,也挡住了整个她。她问我冷不冷。

我摇头,即便那过于明媚的月光是带来几分清冷的。

我也席地而坐中,紧紧挨着她,我说:“陆老师,你看到学生翻窗户你都不管吗?”

她笑道:“良辰美景,应是赏心悦目,就因为这样阻止他们我会过意不去的。”

☆、八

地上仍是很凉。月光与夜仍是静谧。就像我和她,坐在这里,挨得这么近,我却不知道要不要说些什么来打破此刻安宁。我与她说话,是常有的,但是就像这样独独的坐在一起,还没有过。

是陆以安先说话的,大概是环境很美,她说话的声音也格外轻柔。

“我喜欢北方的夜晚,喜欢学校宽阔的球场,哪怕是冬天的时候,夜空也大多是明亮的,有时候甚至可以看清楚天空是深蓝色的,云层深浅是分明的,就算是没有月亮没有灯光的夜晚,我也总能清楚地看着这细腻的夜空。心情不好时,我就坐在那里,一个人从下午坐到夜幕,然后内心就可以平静下来。有时候傍晚,天色还未黑透的时候,天空倏然出现一条飞机线,还会以为是天上的虹。”

月光把她的脸照得一直是很忧郁,而不是安静,我问她,今晚上是不是心情不好。她说,李阿姨最近又在和她提让她毕业回家的事,考公务员,或者做一个老师。

她说:“我喜欢那个城市,喜欢那里的朋友,既然喜欢为什么要走,我这么喜欢如果离去,将来肯定会很怀恋。”

我问她怎么不怀念J县,这个她生活了很多年的城市。

那个晚上,陆以安对我说的话,我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但现在也没有办法忘记,包括她对我说话时的样子,那么认真的皱着眉,语气却很平静。

她说,江茗,我们是会长大的,长成一个独立的属于自己的个体,要凭心的去喜欢我们的城市,努力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们会有属于自己的有别于父母的家庭。我说我喜欢这个J县,不过是我的父母在这里生下了我,我在这里长大,但是如果我是在出生在别的城市,那我又该喜欢那个城市,这些最开始都不是我选择的。我在这里长大,有很多美好的回忆,我从心底里喜欢它,我在大学的时候,和别人说起的时候我会自豪,我也用了许多的文字去描绘我的喜爱,但是这不妨碍我爱另外一个城市,就像我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不代表我要爱她,总有一天我要长大,去别的城市,遇到我真正爱的人,她在那里等我。

陆以安说的话,总是好像很有道理,至少十七岁的我深以为然,没办法反驳。但是后来我才明白,这些话都是她说给自己听的。这些有道理的话,其实是那么的天真,像梦一样,真真的要做到十分困难,但是陆以安要走的路本就是那么难,她只能日复一日的,重复的用这些话来让自己坚持下去。

陆以安说,总有一天我们需要有自己的家庭。我希望那是在我喜欢的城市,和我喜欢的人。这原本像梦一样的话,不正是最初最初,我们还在年幼的时候,还不知世情时的初心。

但我那时候能做的不过是撑着下巴看她,我只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睁大眼睛看她,说一些根本没有用的安慰话。

陆以安站起来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跟你唠叨这么多没有用的,我们去看看那边的男同学在做什么吧,难得你也逃了晚自习。”

她拉我起来,我们并排行走,她脸上又带着笑容,那抑郁好似从来没有过,嘴角轻轻扬起,两边幅度很是对称。但是哪有人能这样一下子难过,一下子开心的。她脸上的笑,并不僵硬,却总给人疏远的距离,正如此刻,我们并排而走,我一颗心都在打量着她,但她连侧脸看我一下都没有。

有男生躲在角落里抽烟,看见陆以安便迅速灭掉,但是她并没有责怪他们。或许是因为她看起来也很像男同学,和那些男生很能说到一块去。他们说的我基本插不上话,他们说NBA球星,说魔兽世界,说学校里长得好看的女老师,也说陆以安男朋友的事。她感情上的事从不会正面回答的,我说不上一句话,听得也不细致,只是歪着头看陆以安,盯着她的嘴唇,薄薄两片抿在一起,成一条线,时而一张一合,像水里吐泡泡的鱼,还有她脸上浅得像沟一样的酒窝。

我好像只是看她,看她,就可以打发在人群里那么久无聊的时月。

那天晚上的自修课一直没有老师,听说是是为了高三学生省联考开会去了,我们在那里坐了许久,我也看了她很久,直到晚上骑车载她回家。她后来心情似还不错,抱着我一直在吹不着调的口哨。我的内心莫名地感到安逸与幸福。

然而,年少不合时宜的浪漫,若不是侥幸便一定会存在一些惩罚,那个晚上的我们无一幸免。一排人站在班主任的办公室,独我一个女生。跟在一群男生后面,我脸红、忐忑、不安。却在进办公室左右没有看到陆以安后,趋于平静,悄悄的叹了口气,幸好没有看见她。和身边的男生一起低头,点头,却并没有听清楚老师说了什么,就像走了一个过场,然后回去。

每人三千字的检讨书,相当于四篇作文。花了几个课时及课间,在李苏绵不断的骚扰下,我终于写完了我的检讨书。内容无非是承认错误,作为一个中学生要遵守校规校纪,要学业为重之类的话。但是我心里从未有一个片刻认为我错了,再来一个这样的夜晚,明媚的月光下陆以安孤独的声音,依然会诱惑我跳出窗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

语文课的开头,是陆以安在全班的道歉。“对不起同学们,我作为老师并没有起到师表的作用,希望大家引以为戒,不要以此为导。”她鞠躬说话,语气真诚,眼神肯定也是真诚的,但我没有敢抬头看她的眼睛,现在肯定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我不愿意如此。

上课的时候,我有一回看完黑板,侧过头看见她,正在认认真真的做笔记,她抿着唇,皱着眉,好像在深思熟虑的样子。但我想,二十岁的陆以安,肯定比十七岁的我难过很多。因为她说,我们总是要为了别人以为的错误认错、道歉、在别人面前责怪自己,但有时错误不是别人规定的那样,我们只是做了别人规矩之外的事情。所以即便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我依然会这样做,没有心存侥幸,我依然要这样做。

有一天,我们开始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便开始有了一些秘密,不可以与父母分享,零星的透露给朋友,却又害怕她真的明白,只能偷偷沉淀在心里,发酸发酵,希望有些时日它可以像酒一样香醇。然而多数是失败的,等不到变成酒,就已经苦涩得难以留存,舍不得扔掉,任凭那腐烂的滋味沉积在心里。正如我们或许曾经发明一些只有自己看得懂的火星文,再锁在日记本里。然而有一天再翻开,竟是一个字也不认识了,只能凭着回忆那时候的我们遇见了谁,是什么样的情绪,去猜测应该写了什么样的文字。

我十七岁的时候,日记本包着树皮藏在书架里。有一页,我花了许久才看明白。

“十七岁的时候,我喜欢上一个女孩。”

我们那时候看很多的爱情故事,班里大半的女生在课堂传阅郭敬明的《梦里花落知多少》,我们听许多关于爱情的歌曲,一只耳机分着几个人听,MP3里装的是JAY《不能说的秘密》,全班一起在晚自修没有老师的时候偷偷的看岩井俊二的《情书》。

而我,在空白的纸上,第一次写上陆以安的名字。听说年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都还在是懵懵懂懂的。我知道我喜欢她,就像喜欢我幼稚园里的朋友,我对她有着奇特的独占欲,我希望她大大的眼睛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也喜欢她的头发、喜欢她的唇,有时候盯着她看的时候,我会想象她嘴唇的味道,是不是像言情小说里描绘的那般。我喜欢故意的去拉她的手,如果她没有拒绝,便会异常欣喜,我喜欢她骑车时紧紧抱着我,全身心的依偎。她让我开心,让我笑起来肆无顾忌,她让我难受,好像在寒冷的冬天在咖啡味苦涩得不行的雪糕。

但是我并不确信这是爱情。

直到,终于,我见到了陈清涵。就像有一句网络语言如是说:“你永远不知道你多爱一个人,除非有一天她和另一个人站在你的面前。”这句话用在我见到陈青涵那天,很适合。

为陆以安,我嫉妒过别人,但那个人不是陈青涵,而是陆江。

关于陆江的离去后知后觉的我,是从李苏绵口中听见的。年前的时候,在我还没有见到陆以安的时候,班上来的转校生。那时候同为转校生的我比她早熟悉了这个环境几个月,我与她说过几句话,借过两只笔芯还没有还,晚自修问过她习题。如果要让我回忆起她来,陆江,姓中带陆,名中带我应是有缘的,至少她转过来那天,在讲台上介绍自己的时候,我抬头看着她,她站在讲台上,黑直的中长发还没有扎成马尾脸上表情微不自然,带着僵硬而羞涩的笑,她十指绞紧,放在小腹前,声音并不大,她说“我叫陆江,大陆的陆,江河的江。”那时候我是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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