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城内,保安小队正围在一个营房里。
“大队长,咱们被狗官抓到这韩城,那社长交代的事情怎么办啊。”李大头这一路上一直在自责,要不是自己瞎带路,也不会被那个大官都给抓过来,说不定早就到西安府了。
“行了大头,别整天嘀咕了,这不怪你。回去了额跟社长说。你忘了社长之前就跟我们说了,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保住命能平安回去就是最重要的。”高一功说道,“额看这狗官还行,也不缺额们吃的喝的。咱们安心待着就是了。”
二瓜也插了一句:“大队长,你看官军是不是要跟流贼干上了,不然哪来这么多粮草。咱米脂的卫所兵不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么,保安队里就有几个卫所里跑出来的。”
高一功点点头:“二瓜说的对,你们都机灵点,情况不对咱们就跑路,反正咱们有马咧,还有枪。”
说着紧了紧一直背在背上的布包。
洪承畴恐怕也想不到这几个人每人都带着火器。
他此时正高坐在县衙大堂上,看着下面的探马斥候。
“大人,贼军约有四千余众,其中不乏老弱。每日前行约四十里,想来明日就能到城下。”
洪承畴正在沉思,旁边的知县却颤颤巍巍的作了个揖,说道:“洪大人,下官已召集了城中士绅,在迎宾楼给大人接风,请大人赏脸。”
洪承畴看着身旁七十多岁的知县,笑着说:“哎?知县多礼了。本官公务繁忙,这迎宾楼我就不去了,不过还请知县将这些人全部带到这大堂来,本官还有些事要吩咐。”
没多久,二十多个士绅便聚集在了县衙内。
“老张,这参政大人召集咱们干什么?”
“想来是流贼打来了,无非就是捐点银子罢了。这些年还能有什么事。”
“哼,这些狗官除了会让我们这些小民捐钱,还能干什么。张员外,这次咱们可要团结起来,切不可被那洪参政拿住。”
那张员外摆摆手,说道:“我可不行,这还的看徐员外的,他儿子在朝内为官,想必这些地方官还是要顾忌一些的。话说徐员外呢?”
众人四处张望就是没看见徐员外的身影。
洪承畴此时在后院正和徐员外打得火热:“徐员外您放心,我一定会在奏折中写明,本地士绅徐员外慷慨捐助白银一万两充作军资,给您的二公子换取一个监生的身份还不简单?”
大腹便便的徐员外很是高兴,从怀中掏出了两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洪承畴:“那还得多谢洪大人。”
“岂敢岂敢,我与令郎同殿为臣,自然是要互相照顾的。”
二人携手来到大堂,众人见此暗道糟糕。
果然洪承畴当即宣布贼人不日就要打到韩城,徐员外慷慨捐助一万两,是为众士绅之表率,只盼诸位学习徐员外,多做捐助,日后定当禀明陛下,以滋嘉奖。
又说即将到来的王贼是前些日子屠了宜川周遭大小士绅几十余户的恶贼,若是打不退他们,自己最多丢官弃职,诸位免不了家破人亡。
这一番胡萝卜加大棒打下来,这些小士绅哪里能扛得住,当晚便在衙门收到了一万三千两的捐纳所得。
洪承畴面不改色将其中三千两收入怀中,剩余的一万两则作为军资登记在账册。
至于自己先前花的钱,那必然要从一万两中收回来的,不收利息就不错了。
第二日天色蒙蒙的亮,城墙上的士卒就发现城外突然出现了许多营帐,连忙敲锣示警。
“咣咣咣——”一时间全城都知道贼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