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苏凡的身影,不刻就消失在交织的人流中。
马周看了一眼那潇洒的身影,随即无奈转身对着身旁的李义府说道。
“李兄,唐公子乃是心性高洁之人,你这番之举,未免冲动了啊!”
拜师,讲究的是一个上下有序,尊卑有别。
自古以来,师之为小的事,往往少而又少,这很容易让他人看出功利之心,好说不好听。
哪怕他知道李兄一直报国无门,怀才不遇,但奈何今日之举,多少有些冒犯。
毕竟他刚刚都快尴尬得脚下抠出三室一厅了。
对于马周的话,李义府不过轻笑一声。
“马兄,或许我此举多是冲动了些,但对唐公子刚刚的话,亦然不过义府肺腑之言——”
马周随即苦笑。
“义府,唐公子自当是性情中人,若是能与之相交,自然乃人生幸事,你如今已从国子监临也,步入朝堂也不过时间之事,若是拜唐公子为师,不论唐公子年岁比我等还小,但多少在他人眼中,显得急功近利,于李兄你名声不利啊——”
李义府那普通的面相,慢慢露出一个无奈的神色,且那神色中,又透露着三分坚定。
“马兄,你可知今年国子监临业三百余人,其中二百九十余人乃关中士族门第,都可得家中举荐,各地为官,而剩余不过三十几人,大数不过似我等出自寒门。”
“而似这些人,若要有出头之日,致仕为官,要么科举中榜,要么只能投入士族门第,任人使唤,最终,也不过得一微小的官末之职。”
“究其一生所学,却只能居与一烹狗煮茶之位,小弟不甘!”
马周突然沉默了,这大唐的官场,他如今也算是见识过了。
再大的热血难凉,进了这磨盘一般的官场,也溅不起一丝水花。
若不是他有幸得唐公子相助,不仅在朝廷哪儿得了个太常司的官职,他也不过是个洗马苟活之人罢了。
这天下,有太多一生所学空之以歌的文人,这些人,大多数出身寒门。
就因为,他们没有利益背景,而埋没一生,任凭你如何优秀,如何才情卓越,当然,咳咳,似唐公子那般文才另算,否则终其一生也不过低人一等。
他理解李义府的所作所为,但就是因为理解,才知道李义府这般多少有些急功近利了,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那,李兄为何欣而愿拜唐公子为师?”
李义府那如同普通憨厚的眼神变得深邃,随之说道。
“马兄亦或者觉得义府从了几分功利之心,那义府便摊明了说,你之前便说过,唐公子与朝廷数位大儒,乃至郡王相识,甚至皆是平辈之交。”
“你可想,若是唐公子仍凭才情卓越超何能做到如此?”
马周不得不摇了摇头。
在长安,出身寒门,任凭你才能绝世,出人头地亦然有可能,但能做到与朝中大儒大臣乃至郡王平辈而论。
需要的,可不是什么才情不才情的。
李义府面色笃定,随之目光深邃的真的看着马周。
随之就听到李义府继续说道。
“而早有传闻,郡王之子,甘拜唐公子为师,这其中背后,岂能是一个文能之才所能做到的?”
“而又之,唐公子与士族几家为敌,如今却依能保存完好之身,进退自如,还能被朝廷授攻封爵,这唐公子,光是这两点,古往今来,何人能比?”
“在他人眼中,唐公子不过一个商贾,一个才华斐然之人,但能做到这些,更亦然是手眼通天,足智近妖之人,似这般人物,无论是文才武能,亦或者堪世之智,都远非我等能比!”
“拜如这等人物的门下,义府已是高攀,又何去顾及那世俗之念?”
马周忍不住狠狠的心头咋舌一番。
若是此番言论,站在他与唐公子相识已久的角度来讲,或者是顺理成章,但李兄能从一个外人的眼中看出这些。
可谓管中窥豹,心思敏锐啊。
“李兄倒是心思敏慧。”
“唉,义府不过平日里无事可做,瞎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