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瞧见披着厚厚棉衣的他爹,正跪坐在桌案旁,咳嗽的厉害,也没有扔掉手里的书。
&esp;&esp;“爹,吃药。”
&esp;&esp;姜高良的记忆里他爹从不会笑,是以他也从不在他爹的跟前笑。
&esp;&esp;他恭恭敬敬地送上了药碗,他爹接过了之后,一饮而尽,他又送上了白水,又是一次喝干。
&esp;&esp;他收了碗准备出去,他爹叫住了他问:“你今日可还去蒋家的藏书房?”
&esp;&esp;姜高良觉得自己怪委屈的,原还以为是自己不好,被那二夫人嫌弃,哪知事儿更大的是他爹。
&esp;&esp;他硬着声道:“二夫人说了,叫我把蒋二爷的手稿拿回来,从此与爹,与我,都再无瓜葛。”
&esp;&esp;“哦,和你同去藏书房借书的太学生难道都是与她家有瓜葛的!”
&esp;&esp;一语点醒梦中人,姜高良大喜,又叫了声“爹”!
&esp;&esp;只见他爹连头都未抬,摆了摆手,他知道那是叫他快走。
&esp;&esp;他将碗又塞给了门口的方叔,掀着衣摆从廊上跳了下去,沿着小路出了花园,直奔大门而去。
&esp;&esp;章得之这时才抬了头,咳了几声,将手中的书放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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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慧珠赶了姜高良三次,都没能将他赶走。
&esp;&esp;倒不是二夫人下了必须让他走的命令,而是他都犯上了风寒,咳个不停,影响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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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申时整,慧珠送走了最后一名太学生,命了小厮将乌篷船停靠在藏书房这一边,又看着小丫头们扫洒完毕,这才锁上了藏书房的大门,往后院而去。
&esp;&esp;她顾不得看桥上的景致,而且再好的景致每日都要瞧上个几遍,也会变得极其平常。
&esp;&esp;下了桥,往右拐,过了梅林,便是六月莉。
&esp;&esp;六月莉起初就叫梅园。
&esp;&esp;二爷之所以将这处院子叫做六月莉,正是因着二夫人嫁到蒋家的那年六月,书房外的茉莉花一夜间全部开放。
&esp;&esp;二爷之所以喜欢茉莉,也是因为得之那个水鬼到底是翻墙游水进来的,还是从水底的什么地方钻出来的,陡一听见慧珠的话,嗤笑一声:“活该!”
&esp;&esp;这话慧珠没敢接,净了手,转身去了前厅摆饭。
&esp;&esp;这时,三姑娘带着雪刹也来了,慧珠没再犹豫,错身的时候,把那封信塞到了三姑娘的手里。
&esp;&esp;那是姜高良求她带给三姑娘的信,她原本是想交给二夫人的,想了又想,还是越过了二夫人。
&esp;&esp;若二爷还有什么心事未了,那肯定就是三姑娘的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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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一到了冬日就是不停地吃吃睡睡。
&esp;&esp;徐昭星最爱干的事情,就是趁着阳光正好的时候,坐在秋千上晒暖。再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练练功夫。
&esp;&esp;两次和章得之对上,她都占不了先机,也不知是他太灵敏,还是昭娘这具身体不怎么活动反应太迟钝。
&esp;&esp;智力被碾压就算了,若连腿脚上都占不了便宜,这是徐昭星怎么都不能接受的。
&esp;&esp;脱掉了厚重的棉衣,只穿了中衣的徐昭星在炭炉不远处活动身体。
&esp;&esp;跆拳道多是腿上功夫,一拳八腿,甭管怎么踢,少了陪练,都很难有进益。
&esp;&esp;徐昭星踢了几次腿,越踢越没意思,忽然开始想念章得之,无他,就是想找他当陪练…而已。
&esp;&esp;至于樊星汉,她很少会想起,应该说是她故意不去想。
&esp;&esp;这是两世里第一个表明要娶她的人,虽说那并不是她想要的求娶理由,但这第一人对她来说,总是有些特殊的。
&esp;&esp;来这儿都小半年了,她仍旧很频繁地会想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