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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权衡利弊（第1页）

“大哥，这样说来，我们靠着批量进货压低进价，拿到别人无法拿到的价格。然后在各个村里卖出比货郎还低的价格，吸引村民购买，通过量大赚取差价？”

经过好一番耐心详解，祝灏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王富贵才第一个理解他背后的意图和逻辑。

“答对了！”祝灏暗暗舒了口气，只要有一个人听懂，那他刚才的努力就没有白费。只要打破这种认知壁垒，后面的沟通和合作将畅通无阻。至于其他人是否听懂，有王富贵和他一起打配合，不怕其他人教不会。

“可是……”王富贵呢喃着说道：“可是这样会和卖货的货郎们争利，如果做成了，我们通过这样的手段足以让他们血本无归，他们也有家人要养，这样会不会不好啊？”

“额……”祝灏顿时感到无语，他没想到王富贵如此善良，不过这样让他对王富贵还更多了一分看重，为富不仁绝非易与之人。

祝灏略微思忖后说道：“既然打不过，何不加入进来，他们单打独斗必然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也很需要他们的沟通推广能力，以后招纳他们岂不是更好？”

“大哥你想得真周到！”王富贵忍不住赞叹，心中对祝灏更多了几分敬意和亲近感。

“对了，我之前问州府里有哪些值得合作的大户，最好是家有资财亿万那种，如果要在整个府全面铺开，所耗的钱财绝不是一个小数，你们可知道一些这种家族？”和王富贵聊完祝灏又将话题引了回来。这可是成不成事最至关重要的条件，没有前期的大笔投资，其他都是空谈。

李小海、石胖子、王富贵愣愣地坐着一动不动保持着沉默，李大壮平时憨憨的，也是那样的表情就不足为奇了。其实他们几个哪知道这些事，石胖子家虽然富贵，却向来只注重耕读传家，对拥有土地如饥似渴，但对商业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城里的徐家、纳溪县的龙家、江安县的陈家。”正当祝灏感到有些失望的时候，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循声看去，说话的人竟然是李大壮。

李大壮的回答让祝灏有了绝处逢生的畅快感，他满怀希望惊喜地问道：“二弟，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李大壮粗声粗气地答道：“你们忘啦，我爹是县里最好的木匠，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见识过的大户人家还少吗？每次他回来一说，我就暗暗记在了心里，刚才见大哥你问，我自然就说出来了。”

“好好好！”祝灏连说几个好，脸上难掩喜悦。

说起来李大壮家和祝家颇有渊源，李大壮爷爷当年正是祝灏爷爷其中一个徒弟。祝灏爷爷去世后，李大壮爷爷断了传承，只能外出继续拜师学艺。李大壮爷爷这一走就是好几年，后来学成归来也不忘救济祝灏母子。不过李大壮爷爷所学更擅长做大木匠，也就是盖房俢屋。他的技艺也传到了儿子手上，李大壮父亲继承了老爷子的衣钵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成了远近闻名的土木工匠。

“二弟，那你给我详细说说这几家的情况。”李大壮说得如此肯定，祝灏自然深信不疑，这不仅仅是对兄弟的信任，更是对李大壮父亲实力和江湖地位的认可。李大壮手里掌握的信息极其重要，他全神贯注仔细听着。

“城里徐家……”

随着李大壮娓娓道来，祝灏基本对这几家大户有了基本认识。

李大壮所说的徐家，正是徐婉芸的家族，其父徐仲雍少有贤名，八岁通晓经义，十三岁中秀才，十六岁中举人，是远近闻名的才子。可是后来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放弃继续考功名的机会，甚至远赴广东和南洋等地蹉跎了几年，回来的时候还带回一个不中不洋的女子。回家后徐仲雍悉心读书侍奉父母，后来他因有举人身份，受府尊察举做了附郭县的县丞。

徐家世代经营绸缎生意，是本地有名的丝商家族。然而，徐家每代都面临人丁不旺的窘境，到徐仲雍这一代家族成员更为稀少，竟然只有兄弟二人。徐仲雍投身官场，他的弟弟则把持家族产业，进而开始涉足更多产业，两兄弟一官一商。在兄弟俩亲密无间的巧妙运作下，徐家在地方上的势力日益壮大，隐隐有超过龙家成为本府首富的趋势。

纳溪县的龙家就复杂许多，从布匹、药材到油盐酱醋，其家族产业几乎无所不包，堪称一方之霸，凡是能挣钱的行业都能看到龙家的身影。龙家在地方上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靠着他家吃饭的无论是各级官吏还是普通老百姓都很多，也是本府最有名望的豪绅家族。

而江安县的陈家则截然不同，陈家只经营赌场、钱庄等地下生意。但有一个其他家都没有的优势，陈家除了有深厚的官方背景外，还有强大的黑道势力，陈家与袍哥会的关系错综复杂，所以都说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陈家。

获悉三家的详细信息，祝灏面临难以抉择的境地，他必须做出正确的选择，只有选择对了，他才能做相应的应对。自己的规划决不能泄露，他有信心拿到这个规划的家族必定会引起浓厚的兴趣，因为这给他们带来的不仅是一个全新的商业模式，还有一个突破距离桎梏的契机，让他们有机会占尽先机，从一个地方上的商贾一跃成为享誉全国的巨商。但如果对方家族掌控力太强野心太大，撇开自己……或者直接干掉自己封口，那后果就不仅是功亏一篑那么简单了。

祝灏开始在心里逐一梳理三家的信息，从背景、信誉、合作意愿等多方面进行综合评估。徐家，明面上的官商家族，危险性是其中最小的，即便合作不成，留一活路应该绝无问题，但他们缺少暗中的势力保护运输渠道和人员的安全。

龙家，有产业链的优势，几乎所有能售卖的商品都有产出，和他们合作可以达到利益最大化。但是，却又是合作可能性最低的一家，因为既然龙家什么都有，他祝灏不过是提供一个概念，等他们通晓了运行规则还有值得和他合作的理由吗。

而陈家，则是这三家里危险系数最高的，但又是合作可能性最大的，首先他们只经营黑暗面的生意，再多一个来钱的明面生意又有何不可呢，而且还可以安置那些江湖上的兄弟，一举两得。可与这种家族合作无疑与虎谋皮，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他倒不担心自己，大不了与他们硬拼，他相信努力恢复一段时间自己有那实力与他们硬刚。但自己的母亲怎么办，日夜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突然，他想到了徐婉芸，能生养出那样一个娴静女子的家庭，其父必然不会奸猾狡诈、利欲熏心之辈吧。

权衡再三，祝灏决定去拜访一下这位享有贤名的徐家掌门人。然而，他心中也明白，别人会不会拿正眼瞧自己这个夸夸其谈的家伙，关键在于要看他展现多少真本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