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城眼睁睁看着装满粮食和一个个木箱的牛车骡车从面前经过,仿佛看到那就是一车车的银子,他的口水差点儿没忍住流到地上。
同时,心里在说这些丘八得是多有钱啊,光粮食就拉来了怕不止千石吧,那一箱箱的又不知道是什么好宝贝,要是自己能把这些东西全部占为己有的话……嘿嘿。
不过想归想,让他现在虎口夺食那是不敢的,战时征用军粮是犯法的。倒是私底下使些手段偷偷拿过来应该没有问题。想到这儿,他把杨师爷招来身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吩咐了几句。
目送杨师爷离开,胡金城满脸严肃,摆出一副官架子来到带头的千总跟前问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呼,为何现在才来啊?”
那位千总见胡金城过来,并未向他行跪拜礼,而是不卑不亢地躬身答道:“下官镇标辎重营千总唐飞,见过大人!”
“哟!”胡金城见一个小小的六品千总在自己这个七品县太爷面前还耿直上了,当即就要发作,命人拉他去打板子,让大家看看这里谁做主。可当他看到周围的兵丁眼神中有意无意闪出一丝莫名的仇视和杀意,他只好硬生生先忍住冲动。
不发脾气,并不代表就饶了他,一个武官的嘴上功夫怎么可能比的了他。因此,他再次拿着腔调刁难道:“我问你为何现在才来,知不知道乱匪已经快打到井研县了,要是县城被乱匪攻下,你担待得起吗?”
唐飞并不为所动,依旧保持刚刚那个态度:“我们从接到命令没日没夜从泸州府赶来,四百多里路只走了三天,如今正好赶上,还请大人恕罪!”
胡金城原本还想做点儿文章,但三天走四百里也确实挑不出毛病,他只得阴沉着脸再次问道:“那么,你们都司或者守备呢,他什么时候来,援兵什么时候来?”
唐飞仰头想了想,随后一脸平静地只吐出两个字:“不知。”
“你!”胡金城差点儿没被唐飞的态度给气岔气了,他满脸青筋暴起,朝城门口的守门把总招手,便要将唐飞拉下去打二十军棍。这时,杨师爷匆匆跑来,朝他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都已吩咐好。
胡金城心中一松,也懒得浪费时间和一个丘八计较,给自己捞钱才是头等大事,当即一脸寒霜地甩出一个眼神,随后带着人风风火火进了城。
等他走后,唐飞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他的眼神也变得像看着一具尸体般阴冷无比。
回到城里,此时凡是接到通知的差役全都聚集到了县衙大堂。胡金城环视着堂下跪着的差役们缓缓说道:“本官这里有条财路,看你们一直忠心耿耿,今天就带着你们一起发财。”
听说县太爷要带自己发财,那些差役一个个喜得面红耳赤,打头的领班拱手表忠心道:“大人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请大人示下!”
胡金城满意地点了点头:“一会儿镇标的粮食全部都要拉到县衙粮库来,晚上我会借着犒劳的名义请他们吃酒,你们给我把粮库搬空,一粒米都别给他们留下。”
“啊?”截军粮可是重罪啊,几个差役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感到面面相觑,难道这就是县太爷说的财路?
倒是胡金城身后的杨师爷思维更为机敏,他看出大家的顾虑,于是明示道:“你们走的时候放一把火,就说城里进了乱匪,明白了吗?”
“喔…”
众人这才缓过神来,这一招毁尸灭迹真是好,既能神不知鬼不觉把粮食运走,又能毁尸灭迹,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不过,领班性格比较谨慎,他并没有那么乐观,所以又问道:“杨师爷,要是镇标留下了人来看守,我们又该如何处置?”
杨师爷白了他一眼:“瞧你平时主意挺多的,任何案子都查得明明白白的,这时却犯了糊涂。晚上在随便哪个酒楼定一桌酒席送过去,我不信你们这些人还喝不过几个当兵的?”
领班立马会意,赶紧点头:“啊,是是是,杨先生说的对,那我们这就下去准备。”
“等等!”杨师爷叫住正要起身出去的领班,略一思忖说道:“不能只烧一个空粮仓,这样,你们用袋子装些稻草什么的,替换掉那些粮食,这样烧了过后总会留下些灰烬,也让人不容易看出来。”
“啊,对对对!”听到杨师爷的说法,胡金城连连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有师爷就是好,什么关键问题都给他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