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准最怕周亦行,大部分情况下被传召,都意味着没什么好事。
隔天上午十一点多,周准出现在周亦行办公室外,彼时倪穗岁刚好在男人身边汇报工作,穿着修身的职业装,口红是豆沙色的,提气色却不过分耀眼,得体的让周准觉得,她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三叔。”周准推门进来,稍微顿了顿,不甘心地喊了一声,“三婶儿。”
倘若这里没有周亦行,他一定会直接喊倪穗岁的名字,可周亦行就在眼前坐着呢,他就算再不乐意,也不敢不叫。
“你们谈。”倪穗岁放下文件,“我出去了,周准在这儿吃午饭吗?”
“我不……”他刚要拒绝,周亦行“嗯”了一声,让他没了退路。
倪穗岁一走,周准下意识地咽口水,周亦行点烟,扬了扬下巴。“坐。”
周准很听话,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三叔,你叫我来……”
“昨天在茶社,跟你三婶儿聊了挺久?”周亦行声音不高,随口一问,周准瞬间僵直了脊背。
气场这个东西太玄学,可越是玄,越吓人。
“……啊。”周准的脸色越发白,周亦行弹烟灰。
“聊什么了?”
“三叔!”周准昨天晚上想了一万个借口,却没有一个,能在面对周亦行的时候,面不改色地说出来。
“谁让你这么干的?”周亦行抬眼看他,周身气场冷得骇人,周准即便是他亲侄子也忍不住心里打鼓,想要跑。
显然,周亦行已经知道他们都谈过什么了。
“三叔……”周准声音发颤,“我,我……我也是为了她好。岁岁……我三婶儿还年轻,你以后又不会和她结婚,我想着哪怕作为朋友,我也有义务提醒一声。”
“周准,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善良。”周亦行眸色沉,话里夹着刀片,周准此刻仿佛被吊着的犯人,只要脚下的砖块拿开,他立刻就能窒息而亡。
男人靠着椅背打量自己不争气的侄子,“你和林秋野的项目,怎么样了?”
“啊?”
话题转得太快,周准脑子里完全乱了。
他愣住,许久没敢接话。
周亦行轻叹,怒其不争。“你爸给你一笔钱,你交给林秋野投资,然后坐等收益是么?”
“啊,你都知道了三叔……”周准揉揉鼻子,以为倪穗岁那事儿过去了,长出一口气,“刚好有朋友开酒吧,我就跟他一起投了点。”
“你不如抽空问问,这笔钱现在还剩多少。”周亦行话带嘲讽,“你祖父就是做金融的,投多少钱,多长时间能看到回报,怎么样让收益最大化,这些事情于他而言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别的东西他或许玩不转,钱这个东西他不要太熟!林秋野拉你入伙,捧你几句你就当了真,我之前让你好好问问大人,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三叔!”
“反倒是有人让你给倪穗岁找不痛快,你听进去了。”周亦行实在生气,气周准,也气自己大哥,官做得越来越大,对儿子的管教是不闻不问!
“杨婉仪给你什么好处了?”
“不是三叔,这事儿和婉仪姐没关系!”周准激动得快要站起来,“婉仪姐找我是为了你!”
要不怎么说周准没脑子,周亦行还没问,他自己全都说了。
说完他才觉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