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楼府家将当然是从唐坊逃出去的。
“告诉阿池寮主,先抓到那四名家将,再来和我说船的事情吧。”
在驻马寺,他们一定会被阿池抓到。
这样,她去了松风居才能在楼云面前立于不败之地。
“无论如何,要我马上断了给韩参政府的财源支持,却是不可能。” 她每年供给韩参政的金砂,都是通过了黄氏货栈。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暗中说定这些钱的用途:
她要求过,一定要用到内河河道的修复和浚清。
这些年,这项河道工程由王世强亲自主持,她并不担心会把金砂移作他用。
他就算只是为了他提出的马政,就必定需要沟通长江水运和江北边境的运河航道。
甚至,这条废弃的运河河道还能穿过江北边境,与金国境内的旧河道相连。
……
她匆匆走向松风居的时候,楼云因为有了谢药头在前头引路,他已经路过了中殿附近。
在黎明的晨光下,客居附近居然没有一个寺奴。
他看得到中殿僧兵们的骚动,还有驻马寺南大门附近的喧哗。
寺奴们似乎是去正门外迎客了?
他微微皱眉。
“楼公子放心。驻马寺南大门前修有一条面向扶桑内地的盘山大道,可供两头牛车并行。清早来上香的山民从来都是络绎不断,如此骚动应该是有太宰府平氏女眷驾临。”
谢药头人如其声。一口江浙口音极为委婉,长相也是唇红齿白的小画童。
他以往随谢国运去过泉州,当然认得楼云。
但他极有眼色。不称官名而只当楼云是主人家的旧友,引着楼云走过了水泊桥廊。
楼云看到谢国运站在桥头的身影,便知道此行他是后发而先至,终于比那女坊主抢先一步。
谢国运如此悠闲,当然是已经拿到了他需要的信件。
他踏进了绿意苍苍的松风客居。
家将散布四面廊下,小厮们往来奉茶。
改造得厅堂高大的外间,谢国运瞅着楼云的眼神却是分外诡异。他拱手道:
“恭喜楼兄,我今日才得到消息,楼兄已经与顺昌县主订亲了?去年蕃商大会时你和我提起一名女子。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楼云早习惯于谢国运的怪异,并没有在意,谢国运心里转着鬼主意,便也一笑置之。
进了外厅间。他向楼云让了主位。自己在下首陪坐。
楼云也已经从谢药头嘴里知道了空明大师圆寂的消息。几句问哀后,他叹了口气,接了茶,喝了一口今春新摘的雀舌。
辛苦了大半夜,他饮了半盏茶才看向了谢国运,道:
“把信拿来吧。”
去年的蕃商大会,谢国运当然也是参加了的。
那时,他请了谢国运在楼府住下。也向他提起过:
在妈祖正殿廊帘后说起水力机械的女子。他已经差了人在寻找。因为当时谢国运也在正殿中,听到那女子说话的。
所以他才拉上他秉烛夜谈。
以他楼云的推测。那名女子心思细密,举一反三,应该不是寻常人家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