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是近日来劳累国事,身子不适?阿珍颇懂几分药理,不若让阿珍替陛下看看?”自称阿珍的女子,虽已年逾三十,可面容却依旧如双十的姑娘那般貌美,行为举止落落大方,对待国君又端的是柔情似水。
这一切本是国君最为着迷的地方,此刻却令其极为恐惧。
他当时还疑惑为何他的阿珍容貌不见苍老半分,如今怕是吸食男人精气才得以容颜不改的吧。
毕竟民间坊内流传的话本中就有提及狐狸精吸食男人精气事实,以前他只当是荒诞谬论,而今却是他亲眼所见的事情。
“无妨,朕近日操劳国事,倒是怠慢了阿珍,阿珍可会怪罪朕?”国君抹去脸上的汗迹,故作镇定地牵着阿珍的手来到桌旁坐下,道:“这是朕特地让御膳房为你熬制的鸡汤,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多谢陛下。”阿珍身着凤袍,柔柔一笑,立刻盛了一碗汤药,用汤勺舀起一口,置于鼻尖闻了闻。
此举吓得国君心都要随之跳出,生怕阿珍发现了异常,直接要了他的命,因此收于袖口中的右手死死捏着清竹交给他的“乾坤镜”。
“陛下,阿珍此生最爱之人便是你,此汤既然是陛下之意,阿珍定不会拒绝,只是希望陛下能明白阿珍对陛下的心,日月可鉴。”
阿珍明明是笑着的,可脸上的神情却溢满了哀伤,说完这段意有所指的话之后,一口便把碗里的汤喝得一干二净。
正在这时,国君立刻拿出攥在手心许久的“乾坤镜”,将铜黄色的镜面对准阿珍。
只是须臾之间,座位上的温婉女子便发出了惨烈的叫声。
而墨心等人听到这叫声,立刻推门而入。
“道长,快,快收了她!”
被乾坤镜照着的阿珍立刻恢复了国君那晚见到的模样,在人形与兽形中来回变化,最后以半人半兽的模样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保留着人的模样,却多了毛茸茸的狐狸耳朵,以及一条通体雪白的长狐尾。
“大胆妖孽,你蛰伏在皇宫大院究竟意欲何为?”
清竹当下破口大骂,国君也立刻将手中的“乾坤镜”交给清虚,自己则匆忙躲在众人之后,用忌惮且冷漠的眼神望着阿珍。
“哈哈哈,意欲何为?我十三娘若是想要为祸人间,哪里还轮得到你们在此指手画脚,我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而已。
荣御,为心自问,这么多年我可曾害过你,你当年说过此生不负我,可如今却亲手将让我喝下掺有符水的鸡汤?你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山盟海誓?”
荣御是昭和国君的名讳。
见阿珍质问自己,国君微微有些错愕,道:“你知道?”
“我怎会不知,前些日子御膳房送来的膳食中哪一样没有掺杂符水,就连凤鸣宫外院子里布下的阵法,我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只是在等,在等你亲自动手,我多么希望你永远不会亲自动手,可是你还是来了”
“还是来了”
阿珍美眸含泪,泪水顺着话慢慢滑落。
“你休要胡言乱语,你分明就是狐妖,你残忍地杀害了朕的阿珍,取而代之罢了。”
“她早就在四岁那年便溺水身亡,我当时贪玩便化成了她的模样,而后与你相识相知。
这些年陪伴你的人是我十三娘,你许下诺言的人也是我十三娘,你认识的阿珍从来都是我十三娘,并不是她!我只是借用了她的身份罢了!”
“不可能!是你害死了阿珍!道长,速速收了他!”国君猛地摇摇头,大喊。
清竹和清虚见状立刻施法准备与阿珍缠斗一番。
却见阿珍抹了抹泪,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根本无意反抗,既然陛下让臣妾死,臣妾不得不死。”
清竹、清虚正准备动手,久站在一旁的墨心忍不住出声,道:“师傅、师伯且慢,墨心觉得她并非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可见并非十恶不赦,何不放她出宫?”
“不行!必须拿下!”国君大声喝道。
“不可。墨心,你不懂,妖就是妖,妖就是会为祸人间的妖,你若是放了她,他日后患无穷!”
清虚也随之附和,说罢,与清竹相视一眼。
喝了符水受了乾坤镜尚能维持半人半兽的模样,可见此妖狐道行不浅,他们不信妖狐所言,万分不敢大意。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妖狐当真毫无抵抗地被二人拿下。
场中所有人皆是喜笑颜开,独留墨心一人紧眉思索,看向阿珍的眼神也充满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