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回道:“我是临尘阁的,奉云小姐之命,传你过去问话。”
“云小姐!?”
听到这个名字,关小山眼睛一亮,旋即按捺下心头惊喜,说道:“好!我这就随你过去。”
关小山不是第一次光临临尘阁后宅小院,可是,再度踏进小院门槛的那一刻,他依然满怀欣喜。前两次的拜访随着“关小山”这个名字的消失俨然成了无用功,从这一刻起,他又有了新的开始,神界——似乎就在院门之后。
右脚抬起、落下,关小山跨进门槛稳稳站定,旋即向里面扫了一眼,一眼看罢,他微微一愣——小院里不仅有主人云出岫,还有一位出乎意料的熟人——珍宝楼第二采集队领队庞真。
自在黑水河东岸走散以后,关小山再没见到过庞真、郝不同这些第一次冒险时的同伴,他对这些人的下落和安危多少有些挂念,只是不方便打听,所以,一直不知道具体情形,实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庞真似乎感受到他的愕然,目光探究地望过来,关小山见状,霍然意识到自己的新身份,连忙装作有礼貌的样子对他笑了笑,一边走过去对云出岫行礼道:“云小姐!陆秀应招而来,不知有何吩咐?”
“我们进屋坐下说话。”
云出岫语声亲切,引着两人进了木阁。木阁内有一四方木几,几上放了一些瓜果干脯,上手和两侧各有一个蒲团。
云出岫到上方蒲团上坐下,然后示意两人在两侧坐下,一边指点着说道:“我先帮二位相互介绍一下,这位是珍宝楼第二采集队领队高级真武师庞真,这位是真武研修院高级真武师陆秀。”
关小山和庞真同时欠身而起,向对方抱拳拱手道:“久仰久仰。。。。。。”
待两人相互谦逊罢,云出岫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二位经常冒险,都有丰富的出入恶地的经验。今日我请二位过来,就是想讨教这方面的有关知识。”
关小山闻言为之一振,打叠起十二分精神。他没幻想击败张子管就能获得云出岫的青睐,他想要的是机会——进入云出岫视线之内的机会。
“小姐!我人你说得很对,兽袭来临之际,恶地凶物远比边地妖灵威胁大。边地灵气不是很充沛,限制了禽兽成灵的机会,所以,单个妖灵虽然比凶物难缠,总体数量却不多。恶地就不一样了,稍微凶狠一点的走兽爬虫遇到机会就变异成了凶物,总体数量比人类还多,如果全部出了恶地,为祸可就大了。。。。。。”
庞真开始和云出岫聊过,这时便顺着话题先自谈了起来。
关小山只听了开头就隐然猜到云出岫有出兵围剿恶地凶物的意思。他在恶地待得时间足够长,自然清楚其中的利害,立时意识到云出岫可能犯了年少无知、冲动急躁的毛病,才会想出这种坏主意,
恶地是凶物盘踞之地,岂能随便攻击清剿?
四小福地联手后的实力,比包括神界在内的整个昆仑都要强悍,也需精心准备六十年,弄出一套声东击西的战术,还弄出了恶地飞舟这等妙用无穷的法宝才敢进去抢夺珍果,昆仑城一共就几百名低级真武者,凭什么攻击恶地?一般的冒险者之所以能在恶地生存,依靠的是目标小,不易引起注意,再加上小心躲避,不莽撞攻击,并非是本事了得。
云出岫若率军进入其中就等于凶灵大军进入妖怪识别圈围攻昆仑城一样,送死的可能远远高于杀死对手的可能,这样的行动没有任何价值。
尽管意识到对方的想法有问题,关小山却没打算阻止。云出岫少经世事,心高气傲,他这个没有取得任何信任的陌生人若贸然劝谏,不仅没有用处,反而会惹来厌憎,丧失接近她的机会。与其如此,不如边走边看,紧盯事态发展,很多时候,危机也就是机会的代名词。
庞真不知是和关小山一样顾虑,还是没有看出这一点,只带着惯常的谨慎说道:“。。。。。。恶地和边地一样,区域远比昆仑城大的多,兼且被灵气冲激出来的雾气遮挡覆盖,复杂玄奥之处尤甚于边地。别说是三五百真武者,就算是昆仑城住户倾巢而出,一旦进入其中就像石头丢尽西海,翻不起一点浪花。所以,进入之前,必须预定目标和区域。。。。。。”
云出岫点点头,抬手虚指几上瓜果,道:“庞领队说得很好,你先歇息一下,喝点水,吃点东西,权当作午餐了。”然后转向关小山,问道:“陆秀!你以前经常出入恶地,不知是否有什么感悟?”
“回云小姐——恶地能称之为恶地,凶物能得名‘凶物’之名。其中的凶恶自然不用多说。若说我对恶地的感悟,我以为用‘不测’二字形容最为恰当。。。。。。”
这一会时间,关小山已经想清了如何应对,便从“不测”二字上拉开了话题。
“云小姐。你以为世间最可怕的是什么?”
“最可怕的是什么?难道是至尊?嗯——我没怕过什么,不知道什么最可怕。陆秀,你呢——你认为什么最可怕?”
“未知!云小姐,我认为未知最可怕!未来的不知道的不能确定的最让人害怕担忧。”
“嗯。。。。。。有点意思,也有点道理。”
“云小姐认可这个说法的话,就可以理解恶地了。”
关小山先笑了一笑,这才缓缓解说道:“事实上的恶地和边地、福地一样,有普通生物,也有通灵之物;但是,边地、福地却没给人凶险的感觉,唯独恶地给有这种感觉。为什么这样?原因就在于人们对未知的恐惧。如同庞领队说的,恶地终年被雾气覆盖,十丈之外便难视物。行走其中,我们不知道前方是什么,不知道周围是什么,有时候可能正走向一大群重铠金刚,有时候可能连日连夜遇不上一个凶物;对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我们无法研判局势,无法提前做出应对,一切全凭命运作主,似乎变幻莫测。这就是恶地的凶险之处,也是我的亲身感受。”
“说得好!”
关小山话音刚落,对面的庞真就脱口赞道:“陆兄弟果然是经常出入恶地的,说话一听就知道。实话说,我也有这种感受,只是没法像陆兄弟这样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