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淡漠地俯视着那三人,云淡风轻道:“梁大人当年因为贪污案被贬,刑部没有继续往下查,但必然还有许多地方遗漏了。若是继续查下去,只怕他连性命都保不住。”
沈氏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以及,唐家怎会无后?”沈清和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我可以改姓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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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慈随后是跟着唐府仆人一道返回的。
仆人们不敢细说,但她从只言片语里能推断出个大概。沈清和的姑父原是吏部尚书,后来牵扯进了一桩贪污案,被贬去了偏远地方,一家人从此过得拮据。
但这似乎没有解释,他们与唐家之间有什么恩怨。
她脑海里冒出了诸多猜测,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杨氏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肉,温和道:“又让你见笑了。”
谷慈连连摇头:“夫人哪里的话。”
因为各怀心事,这顿饭吃得十分漫长。临走前,唐岷与杨氏似乎都有许多话想说,但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清和。”杨氏唤住他,脸上洋溢着惊喜与欣慰,眼眶亦是有些发红,“我们不用你改姓唐,时常回来看看就好。”
沈清和轻轻点头。
由于饭桌上谁也没说话,谷慈一直埋头吃饭,此刻觉得有些撑,便婉拒了要送他们回去的杨氏,顺便散散步。
一路上,她一直有意无意地在看沈清和,四目恰好相对,又慌忙避开了眼神。
沈清和面无表情道:“那是我姑姑。”
“嗯……我知道的。”
沈清和没再多解释什么,不知为何,颀长的身姿在月色之中显得清清冷冷,不禁令谷慈回想起初见时的模样,心中隐隐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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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谷慈醒得很早,难得神清气爽,便在院子里散了散步。
去年种的海棠开得正艳,白里透红,好似娇羞美人,唯一的瑕疵便是多了些枯弱枝条。
眼看着春天快过了,她一直没什么工夫修剪,取了把花枝剪出来,还没忙活一会儿,赵翔突然赶到。
“赵捕头,发生了何事?”
“是闵春阳。”赵翔立即找到沈清和,解释了来意。
原来,今早一个盯着闵家的捕快回来,道是闵春阳一炷香之前出了门,绕了七八个巷子想甩开他们,好在有两名捕快在场,分头围堵,把他捞了个正着。
沈清和赶去之时,闵春阳已被关押起来,阴森笑道:“大人,老夫可是良民,无端端把我抓起来,所谓何事?”
“哦,李寄东的事你不必装傻了。”沈清和耸耸肩道,“我起初很好奇,濯城的大户不在少数,为何你会选择符家。虽然符杰发了财惹人眼红,但这批羊脂白玉不至于是宝藏,所以我想他要的不是钱,而是玉。”
闵春阳的面色阴了阴,往旁边一倒。
“不说也可以,就一直在这里呆着罢。”沈清和没有继续问,转头与赵翔叮嘱道,“看好他。”
牢房之中是狭长的小道,光芒微弱,他们离开是恰好与孙岭迎上。孙岭瞥了一眼沈清和,低低“哼”了声,连招呼也没打。
谷慈与几名捕快无奈一笑,回到二堂时,沈清和正在书写着什么,认真而专注。
她给他倒了杯水,伸头看了看他手里的纸,又是与上回一样写满了名字画满了线,但这回处在中间的名字不是闵春阳,而是——符杰。
的确,尽管有嫌疑的人众多,但事情是从符家开始的,那批羊脂白玉究竟是从何处来,亦是不得而知。
“你似乎不相信闵春阳是凶手。”
沈清和微抬起头,愉悦一笑:“在闵家我提到符杰时,闵春阳的表情很奇怪,然而在提到佟玉秀时,他却只有茫然,甚至因为我们怀疑他而有些恼怒。除了疯子之外,杀人者不会像他一般反问,我们是不是认为这桩案子与他有关,他们会本能地将自己排除在外。”
他言罢停顿了片刻,神色更加得意:“你能这么想真是不容易,现在体会到什么是近朱者赤了吗?”
谷慈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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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和不大高兴。